清晨,天才微微亮,顾家小院里,堂屋门被推开,顾明亮叹息着走了出来。百度搜索
这一天一夜,周氏茶不思饭不想,直愣愣地躺在床上,也让他为难坏了。
闺女没了,他们都很悲痛,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顾明亮早早地起来,打算去灶房做饭,让金蛋吃了去学堂。
他先打开了大门,心里犹在思索着,桑晚没了的事情,要不要去京城告诉王爷?毕竟当初说好了的,过完年就回去。现在年过完了,人却回不去了,总该告诉他一声才是。
但周氏现在这个样子,他要是出去了,实在不放心。
顾明亮又叹息一声,打算先去做饭。
谁料,他才刚要走,忽然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他探头一看,见是一个白衣的公子,骑着马正向他这边过来。
离得还比较远,看的不是很清楚,但他却觉得这公子有点面熟。待他走近了,他才想了起来,这不是去年过年之前,送晚晚回家的那个好心的公子吗?
齐瑾一夜疾行,顾不得喘口气,连下马都不曾,直接问道:“她是在哪里失踪的?”
他说的是“失踪”,不是“死”。因为在他心里,顾桑晚不可能会死。
顾明亮一时有些懵,但也明白他这话问的是顾桑晚。他想告诉他晚晚真的已经没了,让他不要太过伤心,然而这公子的眼神实在是吓人,他话没说出来,却指了指前面那座山。
齐瑾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见是一座不怎么高的山。
“就是那山?”他问了一句,也没等顾明亮的回答,便骑马飞驰而去。
长平侯夫人把大致经过都和他说了,说顾桑晚是在山上出事的,旁边有被撕碎的衣物,还有一滩血,再加上有个住在山中的人说听到狼嚎了一夜。于是,他们所有人都相信她是被狼吃了。
但齐瑾不信,他绝不相信她能这么轻易地死,那些相信的人才愚蠢!
山上枯木交缠,马上不去,他便将马拴在了山脚下,自己一个人上去了。
他也在山上走了一圈,也来到了所谓的顾桑晚被狼吃掉的那个地方。
破碎的衣物已经被她的家人收走了,但地上的那一滩血还在。
他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站在不远处望着。那一滩血,红的触目惊心,让他不敢迈开脚步走过去。
此刻,他也在害怕,害怕那真是她的血。
他也曾想过,万一是真的呢?万一她真的死了呢?每次一想到,他便会感觉心痛如刀绞,连呼吸都困难。那种悲痛折磨着他,强迫着他,让他只能不去相信。
看到那殷红的血迹,他再次心痛如刀割。
他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看了好一会儿,就是没有走过去。
冷冽的山风吹来,像是一把刀子在割着他的脸,也将丝丝血腥气味带到他的鼻端。
他终还是走了过去,在那一滩血迹前又站了片刻,随后蹲了下去。
他纤长如葱根的手指在那上面轻轻地抚摸着,如同抚摸她的脸。
又是一阵山风吹来,送来更浓烈的血腥气味。
他站起身,离开了那里,往那小木屋所在的地方去了。
且说此刻,顾桑晚还是被关在那个房间里,自从宋夫人走了以后,也没人来看过她。
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死,顾桑晚便放心踏实地睡了一觉,这会儿已经醒了。
她被关在这个房间一天一夜,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形。
宋夫人已经着人收拾了,将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还布置了新房和喜堂。
宋夫人知道顾桑晚的来历,但好不容易找到个有福相的姑娘,能让她的傻儿子好起来,她怎舍得送回去?
她也派人去打听了,得知现在五柳村的所有人都当顾桑晚已经死了,这下她便更放心了。
原本只是打算让他们两个晚上拜了堂,直接入洞房罢了,但现在风声没那么紧了,她便打算多少收拾一下,喜庆喜庆。毕竟是儿子的婚事,暂时不能声张,但也得有个样子才行。
如果傻儿子以后真的好了,就为他们再办个婚礼,到时候大办,请很多人来。到那时候,她就不信那姑娘还舍得再走?
顾桑晚被锁在房间里,没人管也没人问,只在午间的时候,有人来给她送了些吃的。
下午的时候进来个人,是个中年男人,身上穿着海青色绸缎鹤氅,进来以后将顾桑晚上下打量了一番,但是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顾桑晚觉得这人应该是这家里的男主人,他没说话,她也就没说,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宋员外还有点担心,觉得这事不怎么妥当。
“有啥不妥当的?”宋夫人皱眉回道,“你也不想想,就那么个贫寒家里的姑娘,能嫁来咱们家,可不是她的福分?等将来咱们儿子好了,往后这家可就是他们的了,我就不信她还会走?会再回去过苦日子?”
宋员外点了点头,觉得夫人的话很有道理。
“行了,你就别瞎想了,反正这事就这么办了。”宋夫人说道。
宋员外又点点头,那就这么办吧。
喜堂和新房都已经布置好了,现在就在等绣娘把喜服做好,到时候就可以让他们拜堂成亲了。
想到傻儿子很快就要好起来,宋夫人心里便一片欢喜。
此刻,齐瑾已经走到了那小木屋的门前,见屋门紧闭着。他上前去敲了敲门,门没开,也没人回应。
这里肯定有人住的,难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