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垫微微下塌,顾建年掀开被子上了床。
“早点睡吧。”他平躺,身体端正,双手交叠安静地放在胸口,连眼睫毛都纹丝不动。
中世纪的修道士,一定也是这样睡觉的吧。严谨,板正,守护着自己的贞洁,与女色势不两立。
不知道这个男人失控起来是什么模样……陆濛好奇又带了点恶趣味地揣测着。
“晚安。顾建年。”陆濛翻了个身,轻轻闭上了眼。
努力让注意力不要往顾建年那边飘,陆濛开始想自己手里负责的那个栏目,下个月的稿子还没着落,软文广告也没联系上,得加快速度了。
思考工作不超过两分钟,睡意就翩然而至,陆濛沉入黑甜之乡,彻底忘记了身边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
顾建年听着陆濛悠长均匀的鼻息,有点诧异地睁开眼睛眨了眨。
不是吧,这么快就睡着了?从跟他说晚安到睡着,似乎只有一两分钟?
刚才他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神不是很灼热吗?还说不知道他睡衣的扣子好不好解,怎么二话不说就睡着了?
他还以为今晚会有一场攻防战,他需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她不要乱来,结果他战壕都挖好了,敌人睡着了?
顾建年说不清心里是失落还是不解,情不自禁扭头朝陆濛看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月光从薄纱窗帘中照了进来,给室内洒上一层柔和而清冷的光。
陆濛睡的很安稳。被子从肩部隆起,缓缓向下,在腰部形成了一个流畅的凹陷,然后又圆润地隆起。
她穿了件短袖睡裙,手臂露在外面,雪白的一段,在月光下透着莹润的光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
是真睡着了。顾建年想着,正要扭过头重新闭上眼,陆濛突然动了一下,她把被子踢开了!
雪白的大腿猝不及防地闯入顾建年的眼帘。
顾建年的眼睛眯了一下,他盯着那条腿看了两秒钟,才有些困难地扭过头去,把这活色生香的一幕逐出眼帘。
陆濛没有再动,就那么沉沉睡着。
她的鼻息绵长幽微,在寂静的夜里一起一伏,像一只小手在有节奏地拨弄着什么——一颗心刚沉下来,又被它提了上去。
顾建年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觉得被子确实闷热,他有些烦躁地抬腿,把被子踢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顾建年刚迷迷糊糊有了睡意的时候,陆濛热乎乎地滚到了他的身后。
那条踢过被子的大腿压在了他的腰上,既亲昵又放松,完全的肆无忌惮。
顾建年不自在地蠕动着身体,把自己从那条腿下面挪开。
就在这缓慢的蠕动中,肌肤微妙的摩.擦,让顾建年的耳根有些发热。
他已经睡到了床沿,陆濛还不放过他,她紧紧贴在他背后,细细的小兽一般的鼻息,就在他耳后!
顾建年浑身都绷紧了,如果不是陆濛的心跳那么平稳,他几乎都要怀疑她是故意的了。
就这么贴了好一会儿,等顾建年平静下来他才发现,被子已经全掉到地上去了。难怪陆濛要死死贴着他,原来是怕冷。
已经无路可退,顾建年索性翻身下床,走到陆濛睡过的那边睡。
被子盖好后,陆濛不再乱翻身到处找暖炉了,她换了个平躺的姿势,睡得安稳而香甜。
顾建年看着陆濛的侧脸,发现她比他印象中好看了许多,眉眼长开了,明艳又英气,虽然嘴角还透着点不管不顾的倔强,可想想她27岁的年龄,这份倔强就显得有些天真和可爱了。
在顾建年的印象中,陆濛是个叽叽喳喳大大咧咧的女孩,一言不合就表白,情书都能弄丢,被人贴在了公告栏,闹得全校皆知。
那时候,繁重的学业之余,他要在奶茶店打工,站满四个小时。
学习和兼职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时间,他没有心情,也没有能力接受任何女孩子的示好。
,他当年拒绝过的女孩,现在躺在了他的身边,做了他的妻子。
对往事的回忆让顾建年在黑暗中微笑起来。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心底莫名的燥热也渐渐清朗平和下来。
睡意海浪一般一bō_bō袭来,顾建年轻轻打个呵欠,闭上了眼睛。
他不知道,在睡熟之后,他又翻了个身,和陆濛贴在了一起,头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