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里,沐清菱一走进里间,就听见床幔里传出的叹息声,走过去,淡笑看着躺在床上的君倩雅,笑道:“倩雅,为何哀声叹气的,不如跟我说说。”
一听是沐清菱的声音,君倩雅也不再装模作样,一骨碌的从床上坐直身体,撩开床幔,可怜兮兮的道:“嫂子,在这么躺下去,我非得废了不成。突然发现那个姓严的真的好讨厌。”大哥说得没错,严家那群人根本就是废物一群,嫂子不过是略施小计,就把他们唬得团团转。还有那个严家主,明明医术比不上嫂子,还要装模作样,真是令人讨厌。
沐清菱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好笑的摇摇头,“倩雅放宽心好了,今天过后,你就不需要见到他了。除了暂时不能出府外,其余的时间你基本可以恢复自由了。”至于其它的人,今天过后,同样不敢踏足宁王府。
“真的。”君倩雅脸上露出抹欣喜,这段时间,为了将“病”装的更逼真一点,除了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她哪里也没去。伸手搂住沐清菱的手臂,笑眯眯道:“既然如此,去嫂嫂那儿应该也没问题。”
虽然以前她也不是经常出府,但是总会拿一些事情打发时间,比如刺绣,画画。但是她现在扮演的却是一个躺在床上,需要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病人,这些东西她是碰也碰不到。每天还要大半的时间躺在床上应付那些假惺惺来替他看诊的御医。
“当然可以。”沐清菱好笑的道。以前记得君倩雅永远都保持着仪态万方,温雅娴静的模样,虽说那是一个名门闺秀该有的仪态。但是沐清菱却觉得此时的君倩雅更加的生动一些。该撒娇的时候就应该撒娇,她如今的年纪在前世可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至于映霜映蓉两人,宁王府的暗卫还没弱到连她们传出去的消息都拦截不住。其实就算传出去了,以他们自己面临的处境,是非相信还得两说。
沐清菱正了正神色,道:“倩雅,过不了多久,皇上也许会驾临宁王府。你只管按照我提前交代的去做。至于其它的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害怕,一切都交给我和你大哥就行了。”
君倩雅点头道:“我记住了。”其实她一直知道,只要她不愿意和亲北夷,父兄有的是办法。但是两国和亲,事关边境百姓,如果宁王府为了阻止她和亲北夷,手段太过强硬,只会给宁王府添上不好的色彩。
但是嫂子的办法却是以柔克刚,先将自己放在弱势的位置上,这样不但最大程度的保住了宁王府的利益与名声,同样她不仅不用和亲北夷,皇上再想动宁王府也得掂量再三。
君倩雅无比庆幸的想:幸亏大哥娶的是这么一个聪**黠的女子。却又处处为宁王府着想。
沐清菱陪着君倩雅继续聊了会天,直到门外传来丫环的通禀声,这才向君倩雅使了个眼色,君倩雅立刻会意的躺了下去,在将床幔放下去之前,狡黠的朝沐清菱眨了眨眼睛,“倩雅可是很期待嫂嫂待会儿将那个姓严的气得七窍生烟。”
沐清菱哑然失笑,“那么倩雅就看着吧。”
理了理边缘上的锦被,沐清菱优雅的站起身来,迈动步伐来到君凌熠的身边,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严家主,“倩雅精神不算好,严家主想做什么……还请尽快。”
严家主略显冷淡的道:“不用,老夫只需问倩雅郡主几个问题。”
“那么请便。”
此时皇宫里,君穆言翻阅着手中的奏章,但是心细的人却还是能发现,他此时的思绪并不在此处,略微闪烁的目光很明显在期待着什么。
君穆言闪着精光的双目看向下首,垂首默然不语的青年,问道:“言锦,你认为严家主那边现在经行得如何了。”
言锦摇摇头,“派出去的探子并没有从宁王府得到实质的消息。宁王与宁世子也不是无能之辈,臣不敢随意判断。”
君穆言轻哼一声,“你是真不敢判断,还是觉得严家主此举没有成功的可能。”
言锦默然,早在皇上想用这个办法对方宁王府时,他就隐晦的提过,这件事成功的几率几乎为零。只是机会难得,皇上并没有将他的提醒放在眼中。
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想过,这么多的明枪暗箭宁王府都毫发无损的躲过去了,一个漏洞百出的陷害又怎么可能瓦解宁王府。就算这并非陷害,但是他们却无法那处实质的证据,光这一点,他们就已经败了。
特别是君凌熠的那位世子妃,言锦总觉得这次的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言锦叹了口气,沉声道:“皇上,臣还是那句话,让严家主去完成这件事,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君穆言微微眯眼,不悦的道:“言锦,你是当朕真不敢治你的罪不成。”
言锦迅速利落的站起身来,动作并不见慌乱,反而一派从容,拱手道:“臣不敢。”
“朕倒觉得你敢得很。”君穆言轻哼一声,从一开始,眼前这个青年就胆大得很,都可以说是胆大妄为。但是他的这种胆大与君凌熠的却又是不同的,君凌熠会给一种没将你放在眼中的感觉,但是言锦却不同,似乎他这种任意而我的行为是理所应当的。
君穆言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言锦这样太过胆大的臣子。但是言锦的智慧以及对事情分析的透彻,却又让他又爱又恨。想到一旦将他抹杀了,就相当于自己丢失了一个智囊,再也没人帮自己出谋划策,君穆言就有一种自己随时会身陷危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