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拉紧肩头因为刚才的战斗而略微滑下去一点的浅葱色羽织,右手一抖唰地一声抖落剑刃上沾的一点血珠,然后环顾四周。
头顶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铿锵的刀锋撞击声,一楼的某个角落好像也有类似的声音;此刻的池田屋内,竟然仿佛只有她所站立的这门口的小小一方天地是寂静而脱于事外的——假如不算她脚下昏倒的那名浪士的话。
柳泉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先冲上二楼看看。在她记忆中,无论是历史上还是她所经历的那个世界,二楼的激战都更加动人心魄——何况,无论是近藤还是冲田,都在二楼。虽然新八和平助都在一楼,平助还是在一楼前额中刀负伤的,但仔细思考起来,更有可能出事的也是二楼——近藤和冲田在二楼以寡敌众,时间溯行军动手脚的可能性和机会都更多;何况近藤和冲田的重要性,大约也是大于池田屋内的其他新选组成员的吧?
柳泉握紧手中那柄太刀,疾冲到了楼梯口。
一楼的楼梯口居然已经倒着一个浪士——他身上并没有穿浅葱色羽织,这表明了他的身份——柳泉险些被他绊倒。
她试探着踢了踢那个人。那个人全无动静。
柳泉不再理会那个人,轻盈一跳就跃过了那个人的身躯,直接迈上了楼梯,冲向二楼。
此刻的池田屋里并没有烛光或油灯照明,只能借助于各处的窗子里照进来的月光,勉强分辨人们的动向。
柳泉刚冲上二楼就听见先前那个应该是近藤的声音,很有精神地呼喝着。然而那个声音好像并不在她左近,她就决定从楼梯口开始,一个个房间扫过去,除去寻找可能出现在此的时间溯行军的踪迹之外,也要注意新选组的大家战斗的情况,提防时间溯行军抢夺新选组必须要得到的这一场胜利——
她刚刚检查了两个房间——房内并没有人在战斗,但是地上都倒着那么一两个好像已经不再动弹的浪士——就听见隔壁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激吼!
出吼声的那个声音好像极为年轻,并不像是什么时间溯行军那种低沉的哮叫;柳泉搞不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因为那个声音在她的记忆里并不熟悉——不过能够出这种吼叫声也就说明了对方的处境并不太妙;她还是立即转身冲出现在的这个房间,往旁边的房间跑去。
刚刚冲到隔壁房间的门口,她就猛然愣住了。
从这个房间的窗子里照进来的月光,几乎被房内那几位身形庞大、身上冒起黑气的怪物所完全遮蔽;在怪物的包围圈正中,是一位身穿浅葱色羽织的青年。在他的脚边,倒着两个浪士模样的人。借着那一线微弱的月光,柳泉注意到那两个浪士模样的人身下似乎有深色的一团痕迹,在榻榻米上逐渐扩散开来——那大概是被砍倒而身上流出的血吧。
然而,这不是重点。
因为下一秒钟,怪物当中的一个——柳泉认出那是一柄暗堕的大太刀——就气力万钧地冲着那青年当头一刀劈下。
铿的一声,那青年举刀挡住了这一击。然而下一刻,他的刀锋出令人心惊的锵的一声——
刀尖断裂。
柳泉蓦地瞪大了眼睛!
“冲田……君……?!”
在池田屋的战斗中刀尖折断的,只有冲田总司的“加州清光”吧……?!
那青年当然也听到了她失声惊呼出这个姓氏的声音。尽管自己爱刀的刀尖已然折断,然而他仍然稳稳地握着刀架住那个怪物的刀,冷冷低喝了一声:“还呆站在那里干什么?是被这些怪物吓倒了吗?”
柳泉恍然惊觉过来,立即冲进屋内。
那位从外形到声线都与她所熟悉的那位总司君不同、但毫无疑问是历史上的冲田总司的青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在看到她身上那件浅葱色羽织的时候目光微微一亮,声音也显得明快了一些——那是对同伴而不是敌人说话的语气。
“小心这些怪物!它们似乎拥有极强的复原能力,无论中了多少刀也能迅恢——”
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愕然地在半空凝住了。
因为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那位冲进来的新选组年轻队士,在他说完话之前就举起了刀,并且丝毫不顾及那些身为武士的无形规则,从一个怪物的身后狠狠向着怪物的后背斩落一刀——
刀锋一闪,那个怪物出凄厉的惨叫声,身躯被斩成了两半,身上散出的黑气愈浓——在黑气散去之后,那个怪物的身躯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冲田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
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可也没耽误了自己的战斗——他猛地双手用力向前一振双臂,借力将面前那高大的敌人顶开;趁着敌方退后一步的瞬间,他疾变招,向前迅疾如飞地突刺——
然而,他的爱刀“
加州清光”刀尖已然折断。即使不折断的话,这几位突如其来闯入这个房间的、浑身冒着黑气的怪物,似乎也不是他能够斩杀得了的。
回想起来,他在刚才的激战之中其实已经多次刺中这些怪物的身体。然而这些怪物却好像毫无伤似的,并没有因此而出痛呼、更没有因此减弱分毫的战斗力,依然出可怖的咆哮,毫无武士精神地将他团团围住,像是要置他于死地!
他在激战之中久攻不下,不由得出了包含着愤怒和焦躁的一声咆吼。
他知道今晚在池田屋内集会的不逞浪士人数远多于闯入池田屋缉拿他们的新选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