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说的小丫鬟与大丫鬟,应该是年岁小的洛洛是小丫鬟,年纪略长几岁的则是大小丫鬟冷舞。
他说话时,素来冷若秋风,这会子听在阿苗耳里,一字一句,更是像冰渣子似的,让阿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整个人僵成了冰块,竟……动弹不得。
信王在外头连唤了她几声,都不见她回应,瞧她已经哭成泪人,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不伤心,皱着眉,直接将她拉出了那间底层暗房。
阿苗整个人木讷讷,思维在听见信王的言语后,嗡的一下炸开了。
信王与阿苗站在甲板上。
青缕手中拿着一件氅衣,早已候在那儿。
信王接过青缕递来的氅衣,为阿苗温柔的披上,“你吹不得风,真想出来就记得披上,不然浑身又该疼了。”
阿苗打了个冷颤,胸腔涌起一股子反胃想吐的感觉,是被他还能这么温吞说话给恶心的。
都说这个男人冷心冷肺,孤傲不好相与,嗜血残暴。可他在自己跟前,一直就是这么温文尔雅,就算也会冷着脸,但从头到尾,都没有让阿苗感觉他是个魔鬼。
可他这会子关心备至的模样,那间屋子内的冷舞与洛洛却全身血淋淋,他视若无睹。
出门时,他还笑着说她是小狐狸,却是带她来这儿,亲眼瞧瞧冷舞与洛洛如此血腥悲催的下场。
他这是敲打,是警示,也是威胁。
这个男人真的令人恐惧,她回来至今,没有过多的质问与斥责,更是不曾为难,可是对冷舞与洛洛残忍至此,典型的杀鸡儆猴。
他一直让她乖,这就是不乖的代价吗?
阿苗抬起手,用尽所有力气,直接扇了过去,“有气冲我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们施虐,就是你大丈夫的做派?”
冷舞与洛洛又有何错?竟要受这般的折磨与摧残,待在那儿生不如死。
这比一刀痛快了解还要残忍。
信王一把扣住阿苗的手腕。阿苗整个身型都歪了一下,险些掉下船去,幸而信王拉她一把。阿苗扭头瞪向信王,满眼都是愤恨,怨怼道:“你干脆杀了我吧,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要折磨就折磨我,跟她们何干?”阿苗很不争气地流下了泪,不是因为委屈,也不
是因为伤心,而是被气出的泪水。
信王眸眼显出一丝愠意,嗓音也冷冽得紧:“不过让你看看,你的叛逆给人带来了怎样的伤害,让你规矩一点罢了。”
阿苗呵呵讥笑起来,举指对着信王:“你如此残暴,只会威胁与欺凌人吗?你的权势就是这样用的!”
信王放开她,甩手的力气让阿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差点跌在甲板上。
“对你果然是太好了,不过是两个丫鬟,便将本王对你的好全都抹杀了去。”信王甩袖走人,迈步前,留下一句:“你身为信王妃,想清楚该用怎样的态度来与本王说话。”
阿苗看着信王头也不回地离去,而青缕与青幽看起来很惶恐,犹豫一下,才上前扶着阿苗,“王妃,回屋子吧,这儿风大。”
阿苗赌气地甩开她俩,跑会适才冷舞与洛洛所在的船舱最底层。
青缕与青幽急急追过来,看出阿苗是要留在这儿不回上头的屋子,着急得不行。
这地方是个怎样的环境,哪是人待的啊?王妃的身子骨,如何经受得住?
“王妃,您还是回去吧,您若是又病了,王爷会责罚我俩的。”青缕与青幽跪在小门前,恳求道。
阿苗当做没听到,把头瞥向一边。
“王妃,您不为了奴婢着想,也为您自己的身子着想啊,冷舞姑姑与洛……”
“闭嘴,你们滚,不要在这边聒噪。”阿苗是真的来了气性,以前的她真真是从未对下人们说出什么重话的。
今儿她是真的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说,心情很糟糕,只感觉自己很无力。
“王……王妃?”
这是洛洛的声音,阿苗赶紧看向洛洛,瞧见她醒了,哭着问:“你哪里疼,哪里受伤,王爷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洛洛的那只断手搭在地上,扭曲得让阿苗觉得可怕。她想要摸一摸,可是颤抖的手儿悬在半空,任是没勇气搭上去。
冷舞的眼皮也动了动,似乎在努力地睁眼,可能还没有全部恢复知觉,眼帘下的瞳孔微微移动,只是没能睁开眼睛。
信王说她是因为整只胳膊被卸下来,也就是肩部的关节硬生生被人掰成脱臼,这种彻骨的疼痛,哪是个姑娘家可以禁受得住的?
所以她被迷晕了,省得这般生不如死。
“冷舞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吗?”阿苗焦急地发问。冷舞像是努力想睁眼,只是没能成功,终是放弃了,脑袋晃了晃,兴许是在回应。她干枯泛白的嘴唇也翕动几下,隐隐说些什么?阿苗趴进去,耳朵离她的脸很近很近,
才听清她正在努力说着:“王妃回来……回来。”
洛洛终于从迷蒙中完全苏醒,瞧见焦灼望着她俩的阿苗,慰道:“王妃不要伤心,是我们没有照顾好王妃,丢了主子,不配好好活着。”
“……”听了洛洛的话,阿苗征楞了一下。
“你胡说什么?”阿苗有些不理解,洛洛这说的什么?无措地看了看这间潮湿暗黑的屋子,她们身下铺垫的稻草皆是发了霉,还有叫不出名字的虫儿爬来爬去。“你们被丢在这个地方等死,心甘情愿,罪有应得是吗?”阿苗反问,只因洛洛竟然说出这么丧气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