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陡然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跨步出了书房。
少铭一惊,以为是王爷有什么大事,赶忙追了出去。却瞧见信王快速地穿过回廊,穿过通往后院的洞门,这才不敢继续跟过去。
信王的步伐有些急促,与平日他在王府里,都是负手缓缓地信步游走很是不同。
他来到后院,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要去后院的主院,住着信王妃的那个院落。
来到院墙外,信王又突然顿住了脚步,望着院内的隐隐灯火,突然就迟疑了起来。
他素来果断,最是讨厌优柔寡断。之前早已决定,她的身份,过去,或是说过的真假言语,都顺其自然,慢慢探究。只要她无害,乖乖待在王府,让他觉得挺,偶尔还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便是他
所需要的。
但现在的自己,又是怎么一回事?不淡定,甚至像愣头青一样,直接从书房就来到了这边。来都来了,却又犹豫着进还是不进去。直接质问,她究竟是谁?与萧亦又是什么关系?那次在湖边接近皓月山人,是知道了他私自回京,潜伏在京城中的身份,还是另有
蓄谋?
她出现在雪山,究竟是萧亦的安排?还是荣国公府的安排?
他完全可以直接去问的,但她要是不说呢?他是不是应该严刑逼供?为什么想到严刑逼供,他就犹豫了?
信王拧眉沉思,又不想去问了。她只能在王府里,一举一动,他都可以一清二楚。哪里也去不了,逃不出去,迟早……该知道的,都会知道的。
信王这样想了一番,依然是心绪不宁,这个感觉很是陌生,是感觉到她与萧亦有牵扯,就吃醋了?
这个意识,让信王着实心惊。
他也会对女人吃醋?动了情?不可能,怎么可能?她是一个很的宠物,乖乖的,俏皮也好,闷着睡觉也罢,在王府里,是最最尊贵的信王妃。
信王藏在袖间的手掌陡然多出了数枚银针。
这个女子可以让自己笑,如今竟然让他有醋,这是动情的征兆,而且还是与萧亦,荣国公府都牵扯不清,对自己不见得有利的女子。
思及此,信王喃喃自语:“当断不断,将是祸患。”终于跨进了院子。
***
阿苗还没有睡下,在屋里拿着冷舞请画师帮忙着修饰后的玉佩,看了又看。“跟我以前的有一点点不像,但是大致也有八分了,里头有凤凰的玉,世间都难寻,人家想造假都造不出来。”阿苗小声嘀咕,没听见冷舞说话,嘟嘴道:“你倒是附和我
一下啊,我这么分析没道理么?”
冷舞噗嗤一笑,“王妃要么就愁眉苦脸的,不肯说话,拿到这幅画,怎么就开始有神采了,还会……”她嘟着嘴,学着阿苗适才的噘嘴模样。
阿苗冲着她吐了吐舌头,“我是这样噘,看清楚,可以挂油瓶的这种。”阿苗真的嘟起嘴,还有些夸张,粉红的嘴唇一下就像似开未开的喇叭花。
这会子瞧见金凤宝玉的画像,是她为了寻找金凤宝玉做的第一步,就算画上的金凤宝玉不是完全一样,但世间也寻不出第二块里头有凤凰的宝玉了。
是以,阿苗的心情自然好了很多。再说,她也不能这么不争气了,成日忧心忡忡的,一点儿帮助也没有,给谁看呐?
阿苗噘嘴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没能逗笑冷舞,就抬起食指将自己的鼻尖儿往上一戳,两个鼻孔就朝天了。
洛洛实在憋不住了,呵呵笑起来:“是猪鼻子,哪有将自己弄成猪八戒模样的女人家。”
但是在下一瞬,所有人都僵住了。
只因大家发现,信王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屋内的屏风旁边,他就像是无声无息,突然出现的一样。
冷舞与洛洛赶忙敛住心神,惶恐地给信王行礼:“见过王爷。”
阿苗还是原来的模样,食指戳着鼻尖儿,有些怔怔的。待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站起来,小声嘀咕:“王爷,您怎么来了?也没让人来通报一下。”
信王沉吟须臾,藏在宽袖中的手微微摩挲了几下,几支银针还在手中,清冷地反问:“本王不能来么?”
阿苗原本是尴尬与窘迫,这会子更是感觉今晚信王殿下的情绪有些不对。
应该说,是他在自己跟前,倒是不曾这般冷意寒凉的薄情做派。
“不是的,就是……就是听说您今日去了京郊,又赶回来,肯定很累……”说到这边,阿苗就发觉自己一时紧张,是被信王突然出现,给弄得最笨说错话了。要知道,她现在可是顶着信王妃的名头,嘴巴说知道信王殿下奔波受累,结果自个儿在这边与丫鬟们有说有笑,明显是虚伪敷衍。再看信王现在的脸,是个被冰雪覆盖
的活火山,要么冷得半死,要么流出岩浆,让你生不如死。所以她这么说,妥妥自打嘴巴子,容易让他发难发火,或者回怼与刁难。这句话,是说错话,必须纠正的口误。阿苗立即转了话锋:“王爷很累,特别的累,没准累得动动手指头都懒得,所以妾身没敢去打搅您,瞧见王爷站在这儿,这才……很
惊讶,很意外,特别惊讶,特别意外。”
信王面无表情,话语还是有些冷清清的:“王妃今晚的嘴皮子好像抹了油,难得话多了一回。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本王抓到了?”
咯噔——阿苗皱了皱眉,她是说了一句油腔滑调的话,可信王这阴阳怪气的模样,也是吃错药的模样。难道是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