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缩在角落里,即使铁门合拢发出的“哐啷”巨响声也没让她抬头看一眼,不知道人是不是昏过去了。虽然杨英说还没怎么动大刑,不过牢里那些玩意儿……稍微几样就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的吧。
“她没昏。”秦冰拉住了江若梓想要上前检查的身子。
“既然醒着,就别装死了,抬起头来看看。”江若梓淡然道。
好一会儿,小沙弥微微动了动身子,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沾满了血污和泥灰的脸庞来。
“女皇陛下,您可真命大啊。”沙哑的嗓子发出一声冷笑。
“小小年纪,心肠倒是狠毒。”江若梓心里有气,但也不想朝一个孩子发,有这精力还不如留着去“照顾”幕后黑手呢。
“她哪里‘小小年纪’了?”秦冰皱着眉插口道,“她比你还大——不要怀疑医者的话,我不会连一个人的年龄都判断错误。”
“嗯?”江若梓怔了怔后,好奇地打量着那小沙弥。
怎么看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啊,就算骨架子真可以用什么缩骨功之类的缩小,但那张脸呢?别说她是天山童姥,那就太恶搞了!
“白发红颜赫连樱,她是因为修炼毒攻走火入魔才会使得身体容颜保持在了十二岁,但头发却全白。”秦冰道。
“你怎么看出来她是那什么白发红颜的?”江若梓好奇道。
不是不信他的判断,不过……按照秦心的说法,以秦冰的路痴程度,根本不可能走过江湖,那么,就算他听过有这么一号人,又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你的白发太显眼,装成小沙弥刚好能剃掉,不过……”秦冰淡淡地道,“你的血里有五色虫毒的气味,那是修炼五毒真经的证据。”
“怎么可能!”小沙弥终于变了脸色,骇然道,“血液中……十六年前残留的毒性,怎么可能闻得出来!”
“我也很想问……你是狗鼻子吗?”江若梓眨眨眼睛,在他耳边低声道。
秦冰白了她一眼,噘着嘴,不高兴地道:“因为我是医者,而且我姓秦。”
“你是魔医秦氏传人!”小沙弥——赫连樱怨毒地瞪着他。
这美丽的男子,姓秦,医者,只可能是行踪不定的魔医一脉嫡系传人。
江若梓一皱眉,将秦冰护在身后,隔绝了那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又道:“言归正传,是谁指使你来刺杀朕的?”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赫连樱不屑道。
“朕还怕你胆子太小,开口就招了,让朕没法见识见识魔医的秘药呢!”江若梓不怒反笑。既然知道了眼前是个货真价实的杀手,她哪里会有半分怜惜之心?
“中了五色虫毒还十六年不死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给我研究行不行?”秦冰拉扯着她的衣袖,一脸的天真和渴望。
“好。”江若梓看了一眼赫连樱难看的脸色,轻笑着拍拍秦冰的手,“你把她脑子里的话全掏出来,然后喜欢切片也好解剖也好……随便你。”
“嗯……我还真想把她切开来看看经脉构造的。”秦冰咬着手指,似乎切片、解剖大活人都是很正常的事。
“你以为我会怕?”赫连樱眼睛一闭,干脆露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看你的了,要喂她吃毒药吗?”江若梓其实也很好奇秦冰到底干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居然让杨英把他当成逼供的救星!
“我下药哪有这么笨,非得要吃下去。”秦冰撇撇嘴,也不见他有做什么手脚,坐在地上的赫连樱突然一阵抽搐,脸色一白,但很快地咬了下唇,将冲口而出的呻吟忍了下去。
“那是什么药?有什么效果?”江若梓一边问,一边转身上下打量着他。
明明是站在自己身后的,为什么赫连樱中招,而站在中间的她却没事?而且赫连樱肯定会闭住呼吸,那药物是从皮肤渗透进去的?发作得可真快。
“刚刚配的,还没名字。效果……”秦冰犹豫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道,“应该是感觉到有千万只小虫子在身体内部撕咬五脏六腑吧……大概。”
“大……概?”江若梓一头黑线,但想想体内有一群虫子在吃自己心肝的感觉,又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是第一个实验者啊。”秦冰理所当然地答了一句,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赫连樱,仔细观察着她的反应。
赫连樱……我同情你,还有之前被秦冰折腾过的犯人们。江若梓偷偷在胸口划了个十字。
“效果比我想象中强烈多了,难道是因为把五色虫毒也引发了的关系?”秦冰喃喃自语道。
“呃……”赫连樱终于忍不住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的衣襟,使劲抓挠,直到撕破衣服,又在肌肤上抓出道道血痕。从她苍白的额头上,不断流下豆大的汗水,很快地浸湿了身体周围的地面。
“想说了,就停止。”秦冰道。
“三皇女、是三皇女主使的!”赫连樱大吼道。
秦冰不说话,只偏头看看江若梓,目光中露出询问之色。
“继续。”江若梓道。
“哦。”秦冰点点头,理所当然地把供词归为说谎。
“我都说了,是三皇女主使的!你们不就是要我的口供吗!”赫连樱嘶吼道。
“一动刑就招的,肯定是假话。”江若梓想也不想地道。
“你……”赫连樱顿时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
什么强盗逻辑?
“秦冰,看来你的药还不够猛。”江若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