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夜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惋惜,缓缓道:“对不起,没能救下你,也没能救下盛卓。”
“但,我一定会保护好昭焱的。”
“您和您母亲一样,都是优秀的叶家主。”
天泽夜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
他转过头,看向另一块墓碑,仅是看着,上面的字便刺痛了自己的双目。
墓碑上的字是自己刻的,无比工整的“叶盛卓”三个字。
天泽夜无声的走近它,手中一直提着的盒子被打开,一朵朵蒲公英被风吹散,白茫茫的一片,飘散在空气中。
蒲公英在空中飞飞扬扬的飘着,好像是在向谁告别一般。
“主子,您说过,您最喜欢蒲公英了。”
“您说它像自己一样,只能跟着风飘,不知该去哪里。”
“您每说这些话,眼里都会黯淡无光。”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您,所以只能采些蒲公英,因为您喜欢看它们飘飞的样子。”
“有一天,您忽然笑了,您说做蒲公英也不错,你永远是自由的。”
“但,我不认为您是蒲公英。”
“您很坚强,从不向别人诉苦,从没有一个人偷偷哭过。您守住了自己的心,在最后关头选择了保护昭焱。您让我看见了即使是仇人的孩子,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你有恨意,即使他想杀了你复仇……”
“你也依旧把他看做弟弟,没有像别人一样选择将他千刀万剐。”
天泽夜将帽子后勋章摘下来,单膝跪地,将勋章放在叶盛卓的墓碑前。
“属下nig,永远恭候主子。”
天泽夜缓缓站起来,转身,毫不犹豫离开山顶,没有回头。
走到半山腰时,一个人忽然飞奔而来,扑在天泽夜身上。
“你果然在这儿!”雀昭焱趴在天泽夜身上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天泽夜有些吃惊。
“不知道,直觉就是了。”雀昭焱答道。
“那帮家伙还真是怕了我了,什么条件都同意,一惊一乍的逃出雀家。唉,说起来,你扮仆人还挺像嘛,难得有通缉令第一伺候本少爷呢。”
“现在要自称‘家主’了大少爷。”天泽夜无奈道:“按我的计划,雀家的人应该都回去了吧。”
雀昭焱忽然沉默了。
“怎么了?”天泽夜问。
“我不想回去了。”雀昭焱将头埋在天泽夜衣服上。
“嗯?为什么?经历这么多大风大浪就不当家主了吗?”
“不是不当家主,雀家我依旧会管的!”雀昭焱反驳道。
“只是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我忽然不觉得家主有多重要了。现在看着雀家的宅子,我总感觉我能闻道血腥味。”
“况且,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
“这件事的源头,又是谁的错呢。”
此问题一出,和煦的微风忽而变得清冷起来。
“谁都没错。”
天泽夜沉默了几秒,答道。
“唉?”雀昭焱刚抬起头,对上天泽夜的视线。
“秦兰静作为了秦家最后的血脉,做了贱人保护了自己,她是对的,又是错的。雀汀峰没抵住诱惑,但心仍然保护着他的所有家人,他是对的,又是错的。叶涵保护了所有人,但明明有机会,却没有狠心杀掉秦兰静,她是对的,又是错的。”
天泽夜顿了顿,看向迷茫的雀昭焱: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对错,不是吗。”
雀昭焱微微张了张口,嘴角终于扬起了一丝笑意。又将头狠狠的埋在了天泽夜衣服上。
“反正我就是不回雀家,住你家。反正你家养得起陌元霜,也不缺养我一个。”
“……你这根本就是趁机坑我吧……”
“怎么?不欢迎本少爷吗?!”
“欢迎欢迎欢迎!别掐我了我痛觉是常人的好几倍啊!痛痛痛!”
“哼,这还差不多。”
“话说,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
“本少爷累了,先睡会儿,不许打扰我。”
“……你这也太过分了……”
阳光洒在雀昭焱身上,天泽夜不免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雀昭焱似乎很开心的样子,刻意往他怀里缩了缩。
天泽夜微笑着看着他,最后也惬意的闭上了眼。
是啊,哪有什么绝对的对错呢。
起码保护这个家伙,对我来说永远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