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渐渐地再次回笼,阴霾再一次笼罩了这一片唐门山门之前的空旷。只是和半个时辰甚至一个时辰之前相比,少了几分寂静,多了几分喧闹。
楚羽大大咧咧地坐在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唐守礼、唐知礼两人身上,咧着嘴笑道:“我说,你们唐门弟子一天天的就跟这些毒物啊冰冷的暗器啊什么的打交道,真的不会疯么?”
他屁股下面早已经放弃挣扎的两人同时轻哼一声,并不作答。倒是一旁抱臂而立的吴央开了口,道:“据说,每年都会有新入门不久的唐门弟子采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自杀。”
楚羽立马慌了,连忙道:“那可不行,就算你们真的没有亏待我们家沁丫头,也绝不能让沁丫头在你们这里修行!今天我必须把她接走!”
唐知礼虽被整个绑缚住躺倒在地上,仍是侧过脸来,不屑而骄傲的说道:“别做你的白日梦了,小子,虽然你年纪轻轻就已是宗师境界的高手,想来师承必然不错,不过我们下一任门主的尊贵身份,又岂是你这种名声不显的野路子之人所能高攀的起的?我们唐门虽然从不以武艺境界闻名于世,但若说要挑出几个宗师把你们两个就在这蜀山之中给我们的药草做肥料,那还是轻而易举的!”
楚羽一愣,然后把头转向吴央,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自己,无辜的问道:“我算野路子吗?我算名声不显吗?我真的配不上沁丫头吗?”
吴央强忍笑意,佯装认真地答道:“嗯,虽说你师父是柳门主,学的也都是你们门内的正经武功,可你终究没回过宗门,算是野路子吧;至于名声么……你也就是混了个江湖大会前五百而已,不要总因此就认为自己已经是江湖名人了,太膨胀;最后要说配不配得上苏沁这回事儿,你觉得呢?不过一个长青门而已嘛,怎么能跟盛名已久的唐门相提并论呢?”
在吴央说了前两句之后,唐知礼就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这两个横空出世的年轻人从被发现到将自己二人被擒住,一直都没有表明自己的来路。而唐知礼又是从入唐门以来便几乎没有踏足过中原江湖,根本不知江湖上前些时间发生的一些大事。所以听吴央说话,弦外之音倒是能够听得出来,但是却不能听懂。越是如此,唐知礼心中的怒火便越是疯狂,便下意识的忽略了“长青门”所代表的含义,怒声道:“小子!敢对我唐门出言不逊,你们死定了!”
话音刚落,他脑袋上便重重的又挨了一下。只听楚羽冷哼一声道:“按理来讲你比我年龄大,我理当尊重前辈。但是你看我现在这么不给你们面子,难道还不明白我到底是什么意思吗?哼,我告诉你们两位,我楚……狂人今天要是见不到沁丫头,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们唐门知道什么叫做坐井观天!”
铁条刷的一声插入了两颗脑袋中间松软的土地之中。唐知礼唐守礼大眼瞪小眼,终究是不敢再发出什么声音。
吴央小声道:“不是楚流氓么,或者楚疯子?什么时候变成楚狂人了?”
楚羽表情一滞,干咳了两声,低声道:“这不是图个好听么……”
……
唐门事务划分极细,不同堂口分管不同事务,各不相同。而在所有的堂口之上,有一个权利仅次于长老会与门主的机构,名为戒律堂。戒律堂,顾名思义,持门规之戒,行执行之律,主管宗门赏罚大权。而这一代执掌戒律堂的首席长老,正是那日被林青戏称为唐小映、真实姓名叫唐映、将苏沁带回唐门的老者。
唐映缓缓从身后那座被门内弟子们私下称为“监牢”的半球形屋中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头顶浓烈的阳光,他不禁眯了眯眼,用手挡在了额头处,脑中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
他并不慌张,似乎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从衣襟中掏出一个小瓷**出来,“嘭”的一声拔掉其上的软木塞,将之移至鼻孔下面,闭上眼睛轻轻地吸了一下,而后迅速再将木塞塞了回去。
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已经站在自己对面的挺拔中年男子和俏丽少女,微微一愣,而后弯身向中年男子行礼道:“见过门主。”
中年男子一头灰发,微微一笑,轻声道:“映长老,身体重要,那味药配不出来也就不配便是了。”
唐映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反而将目光转向了中年男子身边一直一言不发的少女。他的目光闪了闪,道:“我方才便听到有弟子汇报,说宗门口有人闹事要见苏姑娘?想来应该是苏姑娘旧时的友人吧,就是不知道为何有些不懂尊卑而出言不逊。门主,我正要前往山门处处理一下这件事情,知礼守礼两个小子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该当门规处置。若是门主没什么事情了,我这也就便去了。”
灰发中年男子轻声叹了一口气,轻轻向前跨了一步。
唐映瞳孔一缩,想要说些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一咬牙,脚下一阵幻影一般地步法腾挪,霎时间又回到了原地。
丝丝殷红透出了他的衣衫,几根银针兀自在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上震颤不止。他双目一瞪,呕出了一口浓郁的黑血。
“映长老,清心散对迷心丹只能是治标不治本,想要痊愈,还得舍得一身修为用银针封穴才行。我观你血色下沉,阴郁灌顶,若我再不出手,恐怕这两日之内你便要大犯一次病,到时,恐怕就不只是像现在这样仅仅随时三成内力的问题了。”
灰发中年男子负手而立,面色平静地说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