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难看的当真鲜见。”李昭仁淡淡道。

这种跟自己半斤对八两的人...也好意思说她?

苏子卿心里腹诽,偏偏脸上还要撑着,装作不在意地自榻上爬起。

苏子卿转转眼珠,脸上又开始冒坏:“以李将军这些年的境况和遭遇来看,你应该很难接触女人吧?那你是从何处看见了别的女子的睡相?”

见李昭仁语愕,有些目瞪口呆地坐在那里,反应皆表现出了不尽的无措和尴尬。苏子卿一看他反应就知道了,有么这是个雏儿,要么这是个冰洁傲然之士。于是拍拍李昭仁肩头坏笑道:“难道你看的是那些军女支的?”

李昭仁沉默半晌,最后恼怒道:“随你怎么想!你要拿自己跟那些低贱的军女支来比,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着!”

“啧啧啧,”苏子卿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在我看来,这世间可没有什么高贵和低贱的区别,有的只是命好跟命苦的区别。不说那些军女支,就说其余那些风尘女子,上等红楼画舫的也好,下等勾栏娼寮里的也好,有几个是当真天性淫﹒荡自甘堕落的?若是所有女子都像我这样生来就锦衣玉食无人敢欺,谁还会愿意去干这种暗无天日的营生?”

李昭仁支着颐,面无表情地低头看地,一会儿又正面看她,似乎是有些若有所思。

“不过人倒是可以分成三等。”苏子卿笑着起身披衣,捋发自胸前:“一种是卑劣;一种是崇高;一种,则是平庸。这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东西,到底属于哪一种人,就完全取决于你了。”

李昭仁沉默了晌,问道:“倒是有些道理,谁告诉你的这些?”

“我自己参悟的。”苏子卿笑嘻嘻道:“早看出你是老实孩子了,只消三言两语你就让我给唬着了!”

看李昭仁又沉默,苏子卿站起来道:“我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了,我的话,你也别信,听一半就行了。”

苏子卿转身走至门前,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李昭仁一眼:“有时候圣人说的话也别全信,他说君子在吃食上食物不够精细绝不吃,难道我们都要学着他那个臭毛病?”

说着,便离去,上那个每日必去的悲催的朝了。

.........

苏子卿这人向来不思进取,在朝中虽然无臭名无劣迹,却也没什么作为,属于混吃等死的那一类。她也什么都不要什么也不求,只盼将来继承皇位后,大晏莫被别国骚扰侵略,自己只负责让国内的百姓们日子不要太难过。百年之后,不留名青史,但也留不下什么骂名。

苏子卿不是个能干的人,但诸多明君贤臣的典故和佳话,告诉了她,其实一个君王不需要很能干。只要慧眼识珠,能弄清哪些人能干哪些人不能干,哪些人值得提拔哪些人不值得,然后接到每日的奏折时,好处理的简单事件就自行处理了,遇到烂摊子自己没能力解决,就交给那些能干的幕撩或支持自己的能臣,让他们想办法。

苏子卿就这样偷奸耍滑地过了十几年恣意潇洒的小日子。

可苏子卿毕竟是身为皇太女,一点事儿不干却白拿俸禄是不行的,然而苏子卿也清楚自己的斤两有多少,所以小事都不敢劳烦别人,在处理时也要营造出一番忙前忙后的现象。

不过那些忙碌的样子,也不过是苏子卿在充充样子糊弄朝臣。父皇也看透了,也任由着她不思进取,反正她只要不做昏君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由她去了。

所以苏子卿过的这日子,说忙碌也忙碌,说轻松也轻松。

今日轮到了苏子卿潇洒的日子,苏子卿坐在花院里一处枫林环绕的石凳上,颇为悠闲地品茶赏枫。

李昭仁看向苏子卿,见她抿了几口茶后,就转着手里盛着茶水的瓷杯,兀自投入道:“铁色皱皮带老霜,含英咀美入诗肠。”

见她一脸自命不凡,李昭仁好笑摇头,这苏子卿赏景时动不动就出口吟诗,你吟就吟吧,吟的还尽是些精妙却又鲜为人知的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诗是她自己作的!

真是...故作风雅时都还带了那么点小心机,等算计起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听说自己父亲跟她斗了近十年,都还没分出个高下,看来眼前的人并不是像他所见的那种单纯的怂货。

苏子卿偷偷斜眼瞟了李昭仁一眼,暗自思量着要怎么把那件事跟他说......

苏子卿这视线一扫,就扫到了李昭仁搭在石桌上的手,枫叶打下的阴影投在他手上...就见那手指硬瘦,五指修长,指尖覆茧。

“李...李大人,”苏子卿小心地斟酌着,强笑道:“宫中近来有一场宴会,须你我一同前去。”

“宴会?”他转首。

“是,不过这宴会是......”

“那就去吧。”

......李昭仁竟然变得这么好说话?苏子卿纳闷,不过也总算是放下了心里的顾忌。唉,刚才预习了那么多遍的台词都白搭了...不过这样,也好。

......


状态提示:4.第四章
本章阅读结束,请阅读下一章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