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斯迦摇了摇头,一脸平静地打断他的话:“傅锦行,你别再骗我了,我又不傻。”
他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傅锦行率先开口说道:“我不是想骗你,只是不想加重你的思想负担,津津还在医院里,我怕你的压力太大……”
何斯迦苦笑一声,垂下眼睛,轻声说道:“你别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当初我生津津的时候,医生已经把最坏的可能都跟我说了一遍,不是也没有把我吓住?”
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生产更有危险的了。
那个时候,她都能一个人咬牙挺过来,这辈子恐怕也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事情了。
“现在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任何危险了!”
傅锦行大步冲过来,一把握住了何斯迦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凉冰凉的。
他拼命捂着她的两只手,还呵了几口气,再把空调温度调高一些,用被子裹紧何斯迦的身体,让她靠着自己。
“我想出院。”
过了片刻,何斯迦喃喃说道。
傅锦行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你这段时间要住院观察,没得商量。”
她气馁:“我的工作才刚上手……”
他狠狠地拧起眉头,一脸不悦地看着她:“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工作?放心吧,就算你不上班,傅氏也不会出事。”
何斯迦气得用三根手指去掐傅锦行的手臂,她佯装生气地瞪大双眼,一迭声地附和着傅锦行的话:“是是是,反正我那么无能,我不在,什么都影响不了!”
他知道,自己一句无心的话冒犯到了这个小女人,她倒是记仇得厉害,千万不能招惹。
于是,傅锦行吓得连连举手求饶:“老婆,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时说错了话!傅氏不能没有你,所以你才更要保重身体,尽快好起来!”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脑袋去蹭何斯迦的颈窝,痒得她要命,不停地闪躲。
“喂,不要蹭啦,很痒……”
她笑得快要上不来气了,一头栽进傅锦行的怀里,急促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去办住院手续的曹景同和骆雪两个人回来了,他们正好看见这一幕,顿时尴尬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咳咳。”
对此,曹景同还算有经验,只听他咳嗽了两声,又敲了敲房门:“傅先生,手续都办好了。”
又被助理看见了,何斯迦一下子窘迫得要命,她索性把头深深地埋着,装成鸵鸟。
傅锦行倒是一脸坦然:“嗯,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我今天就不去公司了。要是有急事,就打我的电话,或者去找锦添。”
一听他说起傅锦添,何斯迦的心底莫名地一沉。
她没有忘记,自己在晕倒之前,和傅锦添的那番对话。
等曹景同和骆雪一起离开,何斯迦坐直身体,面色凝重地问道:“你实话告诉我,我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津津快出生的时候,医生就告诉过她,说她的脑部还有淤血未散,就等于是在体内安了一个不*。
之后的几年,何斯迦忙于生活中的大事小情,从一开始的紧张不安,再到后面的不以为然,她都快忘记了,自己离死亡其实很近。
“医生说……”
傅锦行将医生的话转述给她,他知道,自己瞒也瞒不住了,干脆实话实说。
听完之后,何斯迦沉默了。
她承认,自己怕死。
如果孑身一人,她或许不害怕。
但津津还小,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对于何斯迦来说,是一种莫大的遗憾。
有了在乎的人和事,就等于有了软肋。
更不要说,如果傅锦添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那个叫霍思佳的女人曾经怀孕过,甚至有可能生下一个孩子,他们早晚会出现,回到傅锦行的生活里……
到时候,要是她不在了,只剩下津津一个人,他要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