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袍子边好看是好看,但告诉那裁缝,单还绣花还不够,下摆啊才给我缝上一圈绿松石,花心里,还得各一朵里的镶上东珠……还有着我这新郎冠,让再把金子炸炸,我可得亮亮堂堂得嫁进孙家!
对了,少夫人的喜服可送过去试了,有没有说,哪里要改得?不行,她那边试了回来,也得给我重新看看,她那人啊,穿什么都觉得一个样儿,我可不能让她骑在马上寒嗖嗖的,不求她能威风八面吧,怎么也得玉树临风……
小爵爷我,现在可是奉旨成婚……”
肖腾回家第一件事,果然就是开始折腾。
孙家。
三更天。
“这个得带上!”
“这个也得带上!”
“这个……不带似乎也不行呢!”
孙墨儿也忙上了,再十天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她再不跑,更待何时呢?她左手抱旧衣裳,右手抱书,回头一看,还有她存了三年压岁钱的小猪猪罐!
捆捆捆,东西太多,装得了书就装不下衣裳……
这可怎么办?
孙墨儿将衣裳努力地往自己身上堆,一次拢三件大棉袄,热得直淌汗,无法……掐指算算二月过去就该开春了……
小丫头脑袋往包里一埋,冬装全部闪,只留了两件换洗的春衫,鞋嘛……脚上一双就好!
接下来看书,要如何取舍?
“这本会背了!”
“这本倒背如流!”
“这本……也是倒背如流!”
孙墨儿仰头一看屋里偌大的书柜,似乎似乎,她被关的三年里,无聊到,连万年历都倒背如流了呢!那——要带那一本呢?
孙墨儿想了想,忽然就爬进了床脚,将她从某地摊买来、躲过了她爹无数次扫荡的《吕布戏貂蝉》一套三本泡男秘籍,从墙角抠下来,万般舒心地放入包袱——
终于可以放心看了!
最后,一切整装待发,孙墨儿如释重负地抱上她的胖胖猪猪罐,趁着朦胧月色,一步三回头,蹑手蹑脚地出了孙家前院加后院,拢共也就十间房不到的孙府,然后站在街头,看见一往酒楼送菜的马车后,就赶紧追了过去:
“大娘、大娘,载我一程吧,我去码头——一文钱成不?”
“上来吧!”大娘缰绳一拉,扭头就看一身书生打扮的?”
“恩!”她要去的是排名第二那个书院了。
墨儿甜甜一笑:她才不会傻得去白鹭书院外祖那儿自投罗网呢!
“但我看小姑娘你家是住长安街吧,怎么……家里就没找点人,送你当个贡生?何苦娶那么远的地儿?”大娘扬起马鞭就开始继续赶路。
“家里没钱!”孙墨儿答得这叫一个顺溜!
“呵呵,说得也是哈!小妹儿抓紧了!”大娘马鞭一扬,小马车就哒哒哒地朝着江畔的京城数一数二大酒楼肖家醉仙阁而去。
朦胧的月色里,街道上只有一个纤细的人影静静地站在路那头,默默地目送着马车扬尘而去,最后迅速得消失于早春的晨雾中,再无踪影。
馨儿一身布衣,姣好的脸上谁也看不出阴影下的她到底是怎样的表情,她只知道她恨墨儿,恨孙家,恨……这个把她送到书香之家,在她寒窗苦读了数十年,待要满怀期许谋求功名一展长才时,却突然被告知是商人之女,与科考无缘注定一生只能下九流的上天——
而她最最最恨的,却是孙墨儿的父亲,尉迟氏,给了她那么多那么多的美好期望,却最后什么都给不了她,只……除了失望——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要揭发墨儿逃家吗?
馨儿娇媚的面庞上只露出一丝丝冰冷冷的笑意:
她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倒要看看,孙家这次要怎么收场,奉旨成婚……腾哥哥啊,纵你聪明绝顶,你也注定只能是我孙馨,不,是林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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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江面的风是如此的刺骨,但孙墨儿的心,却是一片荡漾的春意。
斜倚着小舷船,孙墨儿把带来的唯一两件也裹在了身上,独自一人,就这么蜷缩在巴掌大的客船小客房里,一边忍着胃里翻腾的玩意儿,一边努力将手中的泡男秘籍看得入迷——
这可是事关她此番去书院的头等要事!
说起这头一等的要事吧,尽管孙墨儿一点也不想去算,但……船家说一会儿就将夜泊杭州,还特意对着她说,要去书院的人,今天就可以在这里下船,改乘另一班船了。
不想知道,却偏偏被提醒,今天,已经……是她离家江上漂泊的第十五天:她娶腾哥哥过门的日子!
闷闷的搁下书,孙墨儿这次是真的怎么看都看不进去了!
看不进去,就收拾行李吧,虽不打算去白鹭镇的白鹭书院,但她打算去的西湖书院,就恰好在杭州。
下船,用饭,墨儿打听了下,西湖书院的招考,正好和白鹭书院是同一天,也就是还有一段日子,那她要不要去看看外祖……或者……该给家里报个平安呢?
“小二,结账!”墨儿的心随着夜色的渐浓开始渐渐拢上满满的不安。
“一碗小碗的馄饨,一共是四文钱!”
小二笑盈盈地走来,孙墨儿习惯往身边的小猪身上摸,可……摸摸摸……猪呢?
孙墨儿心内一惊,她赶紧转身看她刚搁在腿边的猪猪罐——
空空如也!
上下左右,全部全部……都没有!
“我……我……我我刚才……”墨儿努力想要向小二解释,可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