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屈的要死。
辛苦一场,白白花了银子,没有影响到穆凌云不说,还落给周氏把柄。
“女儿,女儿只是高兴大伯母说可以支取银子……”穆秋被严氏突然抬高的音量唬了一跳,毕竟严氏说话一直是轻声细语的。
“包藏祸心。”严氏冷哼。
“不是吧。”穆秋底气不足地辩解。
“怎么不是?我的傻闺女。”看出穆秋被自己吓到,严氏将她拉到身边:“从前,她不是没扣过人月例,可让谁提前支取银子了?今年三月,穆夏被扣了三个月月例,三房可去支取了?”
苏家苏老太爷睡了一个婢女,苏老太太气病了。
说起来,苏老太爷年轻时fēng_liú成性,直至年老了还不改
苏老太太这拈酸吃醋的本事,也就跟着几十年。
前两年苏老太爷又睡了个婢女,气得苏老太太生病。
他们这对,在阳岐城也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秦姨娘鼓动几个婆子在苏氏门口大肆谈论,羞辱苏氏,被穆夏两棍子打断了为首婆子的腿。
周氏念在情有可原,禁了穆夏一个月的足,罚了三个月月例。
“没有。”穆秋摇摇头:“可是大伯母对母亲一向关心。”
“关心?是轻视吧。她是京城大户人家出身的嫡长女,何曾把我这个商户之女看在眼里?”严氏想到出身,就恨得不行。若非出身低微,她岂会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吃饭?
一个周氏,长得五大三粗,说起来是有福气的面相,只怕夜里不关灯,爷们儿瞧着倒胃口。
当然,这种腌臜的话,严氏只能在心里腹诽。
“看似好心,不就是提醒我,我是严家女儿,没有多少嫁妆吗?”严氏越想越气,两排晶亮的贝齿死咬着:“埋汰人呢。”
穆秋略微细想,怎么也不觉得周氏的话里有这个含义。只是严氏说得坚决,她不敢不信。
“父亲说他晚上回来吃饭。”穆秋瞧出严氏不开心,说一个让她开心的。
“还有脸回来吃饭,当年中解元多么风光,谁知道连一个候补的缺都捞不到,我给他使了多少银子,还怪我多管闲事。”严氏美丽的脸上,有着深闺妇人常见的怨气。
“秋儿,你记住了,这世上,什么真情什么忠义,都是假的,只有银子是真的。它们才是你的依仗,是你安身立命的底气!”
穆秋点点头,这叮嘱严氏跟她说过许多次,没人时就念叨,她已深深刻在心里。
“母亲若是像其他的小姐们一样,有丰厚的嫁妆,就不会处处要看人眼色。”她握住穆秋的手,语重心长:“你瞧,没有钱,管家的把月例一扣,你我就什么都干不成。徐嬷嬷要园工做点子小事,都怕我出不起银子,哼。”
她扯一下穆秋身上的旧衣裳:“穆夏长得不如你,身量更是差劲,可苏氏有钱,她就能穿多宝阁的衣裳,衬得腰身盈盈一握。头上各种时兴的珠花,来回的换……”
穆秋想到穆夏的漂亮衣裳,认同得连连点头。若非本就有小小的嫉妒,她也不会撺掇穆春去抢穆夏新得的绢花。
穆家虽说衣食住行都是公中,可公中也有公中的例,超出这个例,就要自己负担。
严家家产万贯,但历来小气,除了嫡长女之外,给其他小姐们的嫁妆不多。
又因最近几十年,严家一心要将自己往诗书传家的路上引,娶了好几位寒门小户的秀才家姑娘,严氏母亲就是如此进的严家,更没多少陪嫁给她。
苏氏和周氏都是名门嫡出小姐,嫁妆几大箱子,是吃用一辈子的财资,自然阔绰。
更有一点,穆家三房,穆凌云是长子嫡孙,顺理成章继承穆家,娶妻生子,都不需要周氏帮衬太多。
苏氏只有穆夏一个女儿,日后不过出一份嫁妆,多好的东西也舍得给她。
严氏两个儿子,老了若想拿捏儿媳,手上不留大把的银子,她不踏实。
在严家铜臭味的熏陶下,严氏一直秉承“金窝银窝超过狗窝,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的人生信条。
她从未想过,好好教养儿子,自然母慈子孝,儿媳岂敢造次?哪里非要钱才能买来孝顺?
她永不会懂。
徐嬷嬷打帘进来,见母女二人说悄悄话,站在一边恭候。
严氏不知道刚才说徐嬷嬷的话她听见没有,咳了两声,转移话题:“我今日瞧着,穆春是有些不一样,平日哪里这样端庄?难道这顽劣的性子是能说改就改的?”
穆秋此刻“恰好”瞅见徐嬷嬷,提醒严氏:“嬷嬷来了。”
严氏总巴望徐嬷嬷办事不拿钱,却不曾想,徐嬷嬷也是严家的老人,严家那些“只认银子不认人”的家训,她听得比严氏只多不少。
严氏装出才看见徐嬷嬷的样子,伸出白嫩的手拢了一缕头发,妩媚而又风情。
她轻轻挥手示意穆秋下去,才问嬷嬷:“事情办得如何?”
徐嬷嬷拱手,抬眼瞧严氏,回道:“胡老太太没有收玉如意,只说机会来了自然有的。”
这就是没办成,被委婉打发回来了。
严氏听闻,柳眉紧缩,面露不悦。
徐嬷嬷缩着脖子弯着腰,大气不敢出,只半抬眼等候严氏发落。
严家出美女,七小姐严如玉容貌并不顶尖,但姿容秀美,动作优雅,这是独一份的风情。因此,她是严家众多女孩子中嫁得最好的。
穆家二爷穆文平,二十岁乡试夺魁中解元,可谓少年得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