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未散,独孤阀府邸外就传出动静,管家急匆匆入内禀告,说是虞世基带着杨广口谕来了。
虞世基是杨广宠臣,其人长袖善舞,谄媚逢迎之下已坐到了秘书监位置,连独孤阀也不敢怠慢。
阀主独孤峰亲自出迎,因独孤盛贴身保护杨广的缘故,虞世基同独孤阀关系倒显得不错,同独孤峰寒暄了一番后,虞世基打着官腔道:“独孤兄,虞某今次前来带有圣上的旨意,不敢久留,谁人是王动?”
虽然是问话,虞世基目光却自然而然落到王动身上,淡然道:“圣上有口谕,招你立刻进宫面圣。”
独孤阀众人面面相觑,还是独孤峰问道:“虞兄,不知圣上有何旨意?”
虞世基叹了口气:“圣上近来愈发高深莫测,天心谁人能揣摩得透?”
他凑近独孤峰耳边,低语道:“给独孤兄透点口风,圣上之所以要见此人,却是宇文化及入宫见驾述说了一番的缘故。”
独孤峰神色一变,若这之中有宇文阀推波助澜,那就值得他慎重了。
两家之间的关系不说水火不容,但也是争斗了多年的老对手,一旦有机会,无论那方都想彻底将对方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
“王先生,你看这事儿?”独孤峰搓了搓手掌,颇感棘手的望向王动,唯恐对方吐出什么‘大不敬’的言语。
杨广虽名义上还是皇帝,但天下各地纷纷自立,杨广政令连这皇城都出不去,以王动的武功声望,真还没必要卖杨广面子。
“走吧!”王动起身,神色淡然。
府邸外早有二辆马车恭候,王动上了其中一辆车,穿过天街,没过多久就乘车而行到了皇宫广场上。
一名穿着官府,目光锐利的中年人迎上前来和虞世基见礼,又朝王动拱手施礼,神态一丝不苟。
这人正是护卫杨广安全的禁卫统领独孤盛,他虽未参加独孤阀为王动设下的宴席,但却早和家族内的人通过气,自然不敢怠慢。
若按全了皇宫的礼数,独孤盛该搜查王动全身上下,防止刺客夹带兵刃入宫行刺。
但独孤盛亦是武人,深知对待王动这种层次的绝顶高手这样做就是找死,这次自是直接省略了这一步。
反倒是虞世基未曾学武,根本不了解王动在天下武林之中的份量,不过见到独孤阀所有人都对他恭谨有加,这时也不再摆出冷脸,但也没显出什么客气,只是朝独孤盛摆了摆手就在前引路。
一路上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处处可见富丽堂皇景象。
王动摇了摇头,再是奢华瑰丽的建筑与布置,也掩盖不住那股日落西山的暮气。
宫内守卫处处,防范森严周密,随时都有一批批大内侍卫巡守而过。
渐渐进入皇宫深处,虞世基却不是带人往前殿上朝的地方,而是直奔内殿而去。
内殿内正有两人等在哪里,一人容貌古拙,手足颀长,闭目垂首而立,见到王动等人到来,他也没有半点打招呼的意思,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独孤盛怕王动不认识此人,传音道:“王先生,此人就是宇文化及,另一位则是太监总管韦怜香。”
韦怜香年纪在五十许间,容貌并不出众,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好似不管跟任何人都有一股疏离隔阂。
他冷冰冰的看了众人一眼,淡淡道:“圣上为国事操劳整夜难眠,现下正在小憩,你们先候着吧。”
其实在场众人除虞世基外,都拥有一身深厚修为,六识敏锐远超常人,早就能听到偏殿宫阙内丝竹悠扬,莺莺燕燕,一片欢歌笑语的声音。
王动瞥了韦怜香一眼,这老太监也是一个狠人,此人是阴癸派潜伏在隋廷内的卧底,起初跟随隋文帝杨坚,现在又成了杨广亲信。
若按原始线路发展,等到隋廷崩亡后,他竟又变成了李渊跟前的红人。
而且韦怜香明知王动斩杀了阴癸派数位高手,但当其目光扫来时却是平平淡淡,不起半丝波澜,更无半分作伪,可见韦怜香心冷如铁。
王动哂然道:“国家有这样一位君王,这大隋不亡才真的是没天理。”
此言一出,众皆色变。
虞世基踏步上前,指着王动鼻子厉叱道:“你,你放肆!”
王动袍袖一挥,流云般飘了出去,跟着一起飘出的还有虞世基,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气劲吹飞,砰然撞在宫墙上,软绵绵瘫倒下去。
王动又已踱步至宇文化及跟前,悠悠道:“宇文cd宇文无敌皆丧命于我手!”
这两人虽然死在邀月,怜星手上,但若说死于他手也无区别。
宇文化及神情倏忽变幻,忽青忽白,整个人好似弹簧般朝后弹出,大喝道:“大胆歹人,汝欲行刺陛下否?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
宇文化及一面大声疾呼,一面目视独孤盛,显然是想将独孤阀牵扯其中。
他应变不可谓不快,只可惜这番计谋却完全用错了人,宇文化及身形犹在暴退,王动已伸出了一根手指。
屈指弹动!
这一指似跨越了空间与时间的距离,万妙无方的横击在宇文化及眉心。
咔嚓脆鸣。
宇文化及死。
他临死之前犹然双目圆瞪,一副完全不敢相信的模样,不管他有多少雄心壮志,多少谋划,终究是身死人灭。
电光石火间的变故,独孤盛完全是惊得呆住了。
韦怜香双目寒光爆射,周身弥散出一股阴郁森寒之气,一把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