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退得虽快,心中却在发冷,冷得打颤。
他自十三岁出江湖,这近二十年里纵横不败,罕逢敌手,一手‘灵犀一指’更是被奉为天下无双的绝技。
但在这一刻,灵犀一指终究还是破了!
陆小凤退出二十丈开外,这才身形一顿,将受伤的那只手负在了背后。
他一向都是一个骄傲的人,绝不会将自己软弱的一面示人,尤其是在对手面前。
一面凝神注意着对面的王动,一面真气暗运,化解着手指的剧痛。
痛楚缓缓消褪,陆小凤心却沉了下去,手指筋骨已折,起码需要一两个月时间的悉心调养,在这段时间里,当然也绝不能再施展灵犀一指,否则灵犀一指不单单只是被破掉,而且还要被废掉了!
唯一能让他聊以自慰的是,他看得出对方也绝非毫发无损。
或许他的指骨也折了,或许他伤得比我还要重,陆小凤也只能这么想了。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条白影轻若无物般飘了过来,就像是从天际垂下的一袭白云。
陆小凤立即便看见了薛冰。
薛冰却并没有看他,眼睛落在王动身上,神色中有着说不出亲昵和骄傲!
她为什么对王动表现得如此亲昵?万什么她看着王动的目光如此的骄傲?
陆小凤没有去想。
他不愿意去想。
一瞬间,他只觉得胸口被一只千钧巨锤狠狠轰击了一下,轰得心脏都四分五裂开来。痛得他直欲找个没人的地方大醉一场。狠狠的放声一哭。
花满楼也在这时飞掠而至。与陆小凤一左一右并肩而立,双方呈拱卫之势,正面直撄王动的锋芒。
不管是陆小凤还是花满楼都堪称当代最为顶尖的一小撮人,一人已足以纵横江湖,因此他二人从未有联手的经历,但两人十数年相交的默契,足可令两人在首次联手中臻至天衣无缝的境地。
不论何人,一旦朝他们出手。面对的必然是石破天惊的反击。
他二人联手合击,几乎已可以天下无敌。
王动却只是笑了笑:“若是在几个月前,陆兄和花兄联手一击,我倒真未必能破得了!但时过境迁,如今纵是两位联手合击,只怕也未必能在我手上走出一百招!”
花满楼微笑道:“足下既有如此信心,不妨一试。”
“我不必试。”王动屈指弹落袍袖上的尘埃,平静道:“我与两位并无仇怨,自也无须做生死之博。”
说罢,他目光一转。又落到了陆小凤身上,道:“第二次了!”
陆小凤没有说话。十分沉默的样子。
花满楼只得开口道:“什么第二次?”
王动看着陆小凤:“这已是陆兄第二次向我出手,事不过三,我只希望没有第三次。”
陆小凤忽然抬起头,大声问道:“若有第三次又如何?”
陆小凤绝不是一个肯服输的人,但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论武功,自己绝非王动的对手!
但是他唯独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服软。
王动没有回答,只轻笑了一声,一手揽住薛冰纤腰,袍袖一拂,人已如风飞出,转瞬消失不见。
陆小凤,花满楼两人静立桥头,半晌没有动静。
过了好一会儿,花满楼才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陆小凤的肩膀:“我知道你现在最想要的是一坛酒,这一次不管你想要喝多少,我都陪你。”
陆小凤语气涩然:“你若真想帮我,最好现在就推我一下。”
“推你?”花满楼疑惑不解。
“推入河中,直接淹死。”陆小凤冷冷道。
随着王动,薛冰两人的离去,周遭观战的众多武林人士也是如潮散去。
但望月桥这一战,却如同在京师中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弹,来自四面八方的无数武林中人为之哗然色变,议论纷纷。
不出半日,京师之地已是沸沸扬扬,无数武林中人奔走相告,似乎京城每一个角落都有议论交谈此事的江湖人。
“听说了吗,剑王王动终于现身了。”
“此人的确是不世高手,一现身就引得八方云动,血雨腥风,江湖只怕就此生乱了。”
“望月桥一战,数百位武林好手联手围杀他,却被他轻易击破,反杀死重创过半好手!”
“据说陆小凤,花满楼也出手了,依然是铩羽而归!剑王武功,只怕真的已堪称天下无敌了。”
“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横空出世的高手,但如剑王锋芒之盛,武功之高,却是绝无仅有,放眼天下,世上还有谁能相抗?”
“少林寺今次是踢到铁板了!”
“那也未必,少林千年宝刹,底蕴深厚无比,大悲禅师,铁肩,苦瓜名列天下三大神僧,更有不知多少位武功精深的僧人!剑王武功虽高,但要以只身之力挑战少林,那也是过于狂妄自负了。”
“不论如何,紫禁之巅白云城主和西门吹雪之战,再加上剑王和少林之间的对决,两场百年难见的武林盛事并行于世,我等有幸目睹,也不枉世上走一遭了。”
京城内就像是掀起了道道旋风,无数人为之争论不休,但经望月桥一战,京师内众多武林人士为之震慑,纵然再是垂涎剑王绝学,却也没有谁敢轻易去撄锋芒。
京城西弘法寺。
少林众僧入京后,便挂单在这座寺院。
“方丈师兄,王动此人已彻底入魔了,望月桥一役,死伤在他手上的江湖中人不计其数!若不及早降伏此魔,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