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恭跪在林冲的侧后,他眼看着师傅那双满是折皱的手掌拉起自己的双臂时,不由惶恐不安的说道:
“师傅,我愧对……”
“回来就好,师傅这些年也常常想念着你,如今你们兄弟团聚一起却是我最感欣慰之事。”
周侗知道史文恭想说什么,便开口把他制止了。史文恭顿时安下心来,这时才完全相信小师弟当日所说的“师傅不怪他当年之过”并非虚言,禁不住热泪盈眶。
武松跪在最后一个,他只是巧合之下跟周意义上算不得他的弟子,今日虽是跟着下山,但连周侗是否还记着他,也心里没底,正忐忑之时,便听得周侗在前头问他话。
“二郎几时到了梁山的?”
“师……俺——俺且是去年来到庄园的。”
武松正想叫师傅,可又不敢,那两个字在舌头打了个转又收回去了。
“既是到了山上,以后和几个师兄弟多多来往,若有不明之处,也可直接来找师傅。”
周侗如何不知道武松担心什么,当时便开口把的身份给定下来。
武松一听顿时欣喜若狂,他当即跪在周侗面前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周侗也明白他的心意,也就坦然接受了。
随后一众人说说笑笑的,一会便到了后山。周侗谢绝了古浩天的好意,与岳飞两人依旧要住在闻焕章的小院里。这个院子如今又住了萧嘉穗和许贯忠母子,虽不显的拥护,但总归不便。古浩天思量一下,突有了一个主意,便说道:
“云清师兄如今独住一个院子,师傅不如与岳师弟两人住那边去,一家人住在一处也是方便。”
周侗这时也知道,这边还住了许家母子,怕打搅他们,也便同意了,但路上却问:
“云清一人,怎独住了一处院子?”
“师兄很快就不是一个人了,若是师傅你年前归来,这时怕是都能抱上孙子了。”
古浩天如此一说,顿时把一众师兄弟引的大笑。而周云清跟在身后正纠结自己如何开口,这时突被古浩天揭了开来,一时间窘迫的不行。
周侗却被几个弟子笑的莫名其妙,好在林冲及时的解说了事情的原由,他才明白其中始末,内心却是暗暗高兴,自己常年浪迹江湖,倒差点把唯一儿子的婚事耽误了,但面上却不露声色。
周云清见老爹不置可否,顿时心慌不已,便在其忐忑之间,一行人到了那座小院子,他连忙抢先一步去开院门,可正当他推门之时,那院门却自动的打了开来。然后在他惊惶失措的神情中,一个少女盈盈而出。
“云清,你这是咋啦!”
出来的自然是庞秋霞,周云清一人独居,她常常过来帮忙收拾一些家务,今日刚刚过来打扫了一番,可出门却看见情郎一面惊慌不由的有些奇怪。然而话刚说完,她立即感到气氛有些异常,抬头一看,却见小官人和林教头等人簇拥着一个威严的老人站在前头。她瞬间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的叫了一声——坏了!自己一个未婚女子却独自出现在男子的家里,这在他人眼里还是好女子吗?刹那间一张俏脸变的雪白。
“这位便是秋霞娘子,师兄往日里都忙于护卫队的事,全不晓得看顾自己,幸亏的她尽心照料。”
便在周云清与庞秋霞两人紧张不已之时,古浩天适时出来打圆场。
周侗自然明白古浩天话中之意,也知道自己儿子的秉性,便也没往心里去,反而仔细打量了那个女子一番,心里也觉得十分中意。
且说庞秋霞低着头不安的站在那儿,听得小官人替她说了一番好话,心里头正感激着,却觉得有两道锐利的目光看过来,不由的心头又是一紧。而正此时,她又听那小官人声音响起。
“秋霞娘子,长辈跟前怎不过来见礼?”
她闻听之下心里一震,不由慢慢抬头看去,却见那个老人一脸笑容,透着的全是慈祥之色。一时间心头一松,眼眶一热差点落下泪来。于是她缓步到了跟前,深深一福,轻声说道:
“小女庞秋霞见过伯伯。”
“云清鲁莽,全不晓事,亏的小娘子精心照料,老夫这里谢过了。”
直听到这句话,庞秋霞一颗心才真正落到了实处。她又福了一福,便在一众人打趣声中慌乱离去了。
当天下午,几个师兄弟陪着周侗聊了半天。当晚,古浩天叫过老爹古桢,又请了闻焕章,然后几个师兄弟一起在梁山食府置了一桌酒席为周侗接风。
原本几个师兄弟想图个安静,只是事与愿违,山上众人听到周侗回来的消息后,纷纷赶来相见,特别是之前的老人,便如縻胜、孙安等早早就找到了梁山食府,随后不断的有人员过来,最后只的把酒席从雅间里移到了大堂,师门之聚也变成了全山的联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