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天刚刚亮,十里香酒楼外就围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个年青人在读着贴于门前的一张布告:“本次新酒,五百文一碗——”话音未落,下面就“轰”的一片骂声。
“这十里香的酒恁贵,莫非金子酿的不成。”
“这掌柜消遣俺们,砸了这鸟店。”
……
“诸位莫闹,权听下文。”那青年人喊道。
“且听那厮又说些啥?”人群好不容易安静下来。
“但凡喝满三碗不醉的,本店分文不取,且补偿五两银子。”话刚说完,下面又是一阵喧哗。
“这掌柜咋又成了散财童子,莫非得了失心疯不成。”
“张三你可带着银钱,权借俺一些,一会加倍奉还。”
“自家还差一些呢,赶忙筹钱要紧。”
……
布告一念完,下面话风顿时一变,刚刚还是抢钱土匪的店家转眼变成了送财童子。毕竟在时人的惯性思维里,这酒也就十余度,即使新酒有所不同,十七、八度也就顶天了。武松喝了十八碗白酒,少说也得五、六斤,尚能过景阳岗,若是五十多度的高度酒,即便是神仙也要倒了。故此时下白酒一般稍有酒量的人,都觉得三碗不成问题。
到了辰时一刻,十里香的大门在众人期盼中终于打开了,但人们却发现大门的两侧挺立着两排孔武有力的护卫,中间刀劈似得仅留一人经过的通道。只见里头一座银锭堆成的小山,足足有好几千两,醒目的摆在大堂里,闪的人们目眩心跳。有泼皮想弄点事端浑水摸鱼,但在众护卫杀人的眼光下,只得歇了心思。
首批进入酒店的约有五十余人,到了大堂里方发现今日的十里香与平常不一样。在大堂的各个角落里站着好多与门口一样的护卫,木桩似得插着,即便银山在前也让人**半点妄念,酒桌上的酒器也换成洁白的细瓷碗,甚至连伙计都穿着一色的新衣裳,反正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众人各自交钱坐好,便有伙计拿着标有神仙醉的精美瓷**来斟酒。待清澈的酒液注进洁白的瓷碗,顿时大堂里一片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时人又那里见得过如此晶莹的酒液,酒未入喉都已醉了三分。有性急好饮者端起酒碗一口喝下,但只见半斤五十余度白酒烈火一般沿着咽喉直向腹腔烧去,可怜见,一早便守在酒楼面前腹内全空,一时胃里翻江倒海,眼前天转地旋,只一瞬间倒下了好几个。一轮过后,首批酒客全部醉倒,最好也只喝了二碗。
也是古浩天心贼,今日上桌全是最近的酒,比以往的又烈了几分。门外的见里面不断有人醉倒出来,但或清醒或糊涂口里喊着的,无一不是“痛快”“ 爽快”之类的话。这又把门外人的好奇心勾起了几分,品酒的人便似飞蛾扑火,一批批挤着进去,纷纷又一批批倒着出来,一时郓城县大街小巷无不传闻,店前大街被围的水泄不通。从早上到中午又到午后,大堂中的银子未少一角,而郓城县却醉倒无数酒徒。
古浩天与古桢、周侗、闻焕章等人坐在两楼雅座,不时的朱贵等人便会上来禀报。古桢、古松等实在想不到有这等盛况,周、闻二人对这个人小鬼大的弟子却只能无语。不过大家都料到,这神仙醉今后怕是不出名都难了。
正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有桌倒碗碎的声音,大家急忙跑了出去,却见一个黑紫脸庞的大汉被卞祥和马勥两人死死的压在地上,此时尚且脸凸横肉,眼睁铜铃,在语无伦次的破口大骂。
“甚么鸟的酒家,敢欺外乡人,黑了俺赏银……该死的撮鸟,有胆的就放爷爷起来杀个痛快,若是输了你爷爷便不叫縻胜。”
这时朱贵过来禀道,原来这大汉喝了三碗白酒,倒没有像常人一般醉倒不醒,只是扒在桌上不起来,喊着要赏银,卞祥过去招呼,这汉子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后来卞祥和马勥两人费了好大力气才给制住。
不过古浩天心里已经暗自惊喜,不想今日的品酒竟钓来一条大鱼,縻胜何许人也,那可是淮西王庆手下有名的大将,是索超和秦明联手都不能战胜的强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三碗烈酒后,还费了卞祥和马勥两人一番气力才制住。
他立即上前喝住卞祥和马勥两人,伸手扶縻胜起来,但觉这汉子山一般沉重,自己若非服了丹药又习了武功恐怕真扶不动。这縻胜经过一番打斗吵闹酒劲已退了几分,古浩天让伙计送上一碗醒酒汤让其服下,一时又醒了几分。
“好汉可是不服?”古浩天此时方才发问。
“洒家自是不服。”
“区区五两赏银我古浩天自不在话下,只是烈酒当配英雄,好汉也当未尽兴,权且住下明日再比一场如何?”
“有何不敢”縻胜张口就应了下来,随即又问,“可是古家庄的古小官人?”
“正是在下。”
縻胜的心当下又安了几分,这些日他在这一带也听闻古小官人少年仁义之名,今日见得也觉英气俊逸,便安心住了下来。
当晚古浩天置了一桌庆功酒,古桢和古松满怀兴奋的回庄准备后续事宜去了,他便请周侗和闻焕章坐了上位,自己和卞祥、马勥、周云清、朱贵、縻胜等团团坐下。縻胜一个初来之人被邀请参加这样的聚会心里本就诧异,又见一桌人物都似不凡之人,卞祥、马勥和他交过手,能耐如何他心里有数,坐在上首的那个老者更是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