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伤口之后,阮小七又给那人灌了一碗米汤,便见那和尚的气息渐渐的平稳起来。
“这和尚真是命大,受恁重的伤,掉大江里竟然不死,赶快送往江宁城里找大夫医治。”
古浩天不知道伤口缝合后能不能控制得住伤势,吩咐加快航速赶去江宁城。
江宁城乃数朝故都,江南大城,繁华非一般州府可比。古浩天一行人晌午时分赶到城内,稍一打听,便得到安道全的地址。几个人雇两辆马车,拉着那和尚在街巷之间穿行了一会,到了一处槐桥边,便看到街口一家医馆,门上挂着一匾额,写着“安氏医馆”。
马车停在门前,几个人抬着那和尚进了门去,便出来一个三旬开外的男子。古浩天看去,却是一个儒雅方正之人,心想必是安道全了,于是开口问道:
“可是安神医?我这处一个伤重的病人,还请快快施救。”
“且抬到这处来,让我先看看伤情。”
那男子果然便是安道全,他吩咐把和尚抬到一边的病床上,诊断一番之后,然后翻身看那处伤口,却突然愣了一下,只见小心去掉外头的药物,仔细的看了一会,指着那处伤口疑惑的问道:
“这是何人的为?”
“正是我等所为。”
古浩天知道缝合术对这个时代的医生具有普遍的杀伤力,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下来,也想借此引起安道全的注意。
那安道全果然来了精神,只见他紧接着便问道:“此等疗法却是何原理?”
“此事说来话长,安大夫先把我这个友人治好,我们再慢慢细说不迟。”
“倒是在下心急了,你这个友人伤势不经,好在他体质很好,我这儿开几副药,调理几日就可痊愈,几位只管放心。”
安道全随即写了方子,叫伙计熬药,一边请几人进了内堂,双方坐定,上了茶水。不想古浩天刚通报了姓名,那安道全竟然十分惊讶,便问可是去年淮水救灾的古小官人,得到答复之后立即起身行了大礼,说道小官人端的仁义,救活无数苍生,便是他这医馆里,去年也不知多少南来淮人,对其恩德感念不已。
自此之后,双方便亲近许多。古浩天说了此番来意,并把缝合术的原理说了一遍,末了又说,此术却是他庄园里的高大夫最为拿手,若是安大夫有暇过去切磋一番必有所获。
那安道全听了古浩天说了一番,心里已经沉迷,又听说有此道高手,立即心动。可待要开口应下之时,仿佛想着什么事情,又迟疑了起来。
“小官人既有所托,按说在下不该推辞,而且也想去会会那个高大夫,可惜近日手头一事情甚为棘手,恐怕一时走不开。”
“安大夫有何难事,不知可否说来一听,在下或有办法化解?”
古浩天知道原轨迹里,这安道全却是贪恋妓子李巧奴,不舍离去,最后被张顺冒他的名杀了人,才逼上梁山的,倒不知这会是否还是这一桩事。
“既是小官人见问,在下也不敢欺瞒,说来惭愧,年前拙妇亡过,家中别无亲人,这半年来在下却与后街院子里的李巧奴有了情义,本想赎她出来,谁知那虔婆不愿放了她这个招牌,又想着我有挣钱的手段,开了一个天大的口子,可怜我日日往她那处送钱,却是得不到人。”
原来还是那个事情,古浩天暗忖一下,心想那个李巧奴对他若是真心,帮他一把倒也可以,便问道:
“那李巧奴对安大夫可是真心实意?”
“她日日于我说,厌倦了院子里的日子,求着在下赎她出来,还把体已钱也交给了我,应是真情无假。”
“如此便无疑难,明日你带我过去,把那银钱付了就是。”
“小官人!那可是三千两啊!”
“只要大夫两人情投意合,便是三万两也付得。”
安道全一听感动不已,想自己行医一生,虽说活人无数,但生就慷慨的性子,也积不了多少钱,再说年前妻子大病一场花去了少。如今三千两银子对他便是一个天大的数额,可眼前这个初次相识的小官人,一口就答应了,这仁义之名果然不虚。当下就纳头下拜,连连称谢。
古浩天扶他起来,两人正重新坐下,却见一个伙计从外头进来,说那个和尚服药之后醒了。于是几人便一同到了外头的病房,果然那个和尚睁着一双眼躺在那儿。
“多谢大夫活命之恩!”那和尚见安道全过来,虚弱的说道。
“大和尚休要谢我,全是这个古浩天小官人的功劳,若无他把你送到我这处,你便是金身罗汉,只刻恐怕也要没命了。”
安道全把古浩天推到身前,对他说道。那和尚闻听,一下子把目光转着古浩天的身上。
“足下叫做古浩天,可就是玉面孟尝?”
“全是江湖朋友的抬爱,愧不敢当。”
“合该洒家命大,竟然遇着了小官人,不然只怕已到那东海龙宫了。”
那大和尚感叹一声,慢慢说起自己的此番遭遇,却把古浩天听的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