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问:“你明明可以躲,为什么不?”
“我不怕受伤,唯一的想法是赢,”地上的尤金仰面望着他,不但没露出痛苦的神色,反而主动宽他的心,“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的决定。而且,我的剑术确实不及你,我认输。”
“你的剑术也不赖,”巫山想了想又说,“不过,大概是你太急于求胜了,所以剑招有些乱,如果你平心静气的话,我也不见得能赢得了你。”
小白在心中暗暗为情商已毕业的巫山这一席话鼓掌,同时悄悄张望了一下尤金的伤势,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也往往是身不由己的。两情相悦是最理想的结局,但爱而不得,也颇具一种残缺的美丽。
自己曾经一度认为,这辈子嫁人只会嫁给孟老师,如果他娶了妻,自己简直没有勇气再活下去。结果呢,上帝关上一扇门,一定会再为你打开一扇窗。
尤金无法走进自己的心里,但将来,定会有一位有缘的女孩出现在他生命里。小白相信,这么睿智出色的尤金,一定会明白这个道理。
尤金却大大方方直视着她,目光依旧清澈。
在他们e国的文化里,根本不知道“不好意思”是个什么东西,只要有必要,脸皮完全可以厚过城墙拐弯儿,不过这绝不是贬义。
有时,太过“不好意思”会让人错失很多机会,所以西方人普遍比东方人更自信。
巫山一见,松开小白的手说:“我到那边儿去溜达溜达,你们聊。”
小白马上想跟他一起走,巫山却把她的手推了回来,看来是真不介意她跟尤金单独说几句,主要觉得这小子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无论是在剑道上还是情场上,所以放心得很。
尤金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救护车也已等候在门外,但他支开了旁边所有人,整个场地只剩下了他和小白。
尤金:“小白,斗剑不光能看出剑术高低,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品德和修养。我觉得巫山是一位有能力、有心胸、有眼界的人才,他和你很般配。我祝福你们。”
小白:“谢谢,你的伤要不要紧啊?”
尤金:“没什么,这种伤在习剑过程中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
小白心里一颤,马上想到的是,那么以前巫山练剑,也是经常受伤喽?
心痛心痛。
但她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此刻,巫山的心更痛,为了他意外的发现。
他离开小白和尤金,走到竞技场外面的更衣室门口,跟麻阳、华小佗、广寒锁会合。
麻阳、华小佗,神色相对平静。他们刚才明明亲眼看到巫山腿上中了三剑,但却硬是什么都没问。
其实是他们不敢问,怕问了,让巫山对自己的身体产生怀疑。
可广寒锁是个直肠子,上来就在巫山腿上摸摸摸:“巫先生,刚才老外那几剑刺到你哪儿了?受伤没?”
巫山淡淡一笑:“没有,这身剑服质量不错,他刺得也不重。”
就算巫山真的在决斗中受了伤,这种事也不会算保镖失职,但广寒锁还是很负责任地仔细查看了一下巫山的腿部,赫然发现他大腿部位的剑服上有三条并排的短口子。
因为衣服布料挺括,明明彻底断裂了三条缝,但裂口互相覆盖,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
广寒锁喊了一声:“呀,巫先生,衣服都破了,伤着皮肉没?”
巫山弯腰看了看自己的腿,伸手摸了摸:“没有。”
广寒锁感到后怕:“真够悬的嘿!”
习剑之人,对力度拿捏得特别精准,其实巫山很清楚尤金刚才用了多大的力道。
国际顶级品质的剑服都被划透了,薄薄的布料里面却皮肉无伤,甚至没有感到多少疼痛,这不科学。
巫山虽然什么都没问,也表现得很平常,但心里却升起了一系列的问号。
他从原本无肉不欢的自己,突然对酒肉和女人失去兴趣开始回忆,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出过汗,刮胡子的时间间隔跟以前相比也大为延长,恨不得3个星期才需要用一次刮胡刀,也只是象征性的。头发更是不用打理。
最近一年似乎都没咳嗽感冒发烧流鼻涕,甚至没有打过喷嚏。吃得再少也没有饥饿感。
夜间总是凌晨1点犯困,毫无征兆就突然入睡,凌晨4点又准时醒来,就像上了闹钟一样。
还有,身体里偶尔会出现机械摩擦的声音。
更重要的是,爱犬威风临死前为什么一反常态,对自己这个主人欲近还远,既熟悉又陌生?
因为平时工作很忙,要考虑的大事太多,余下的时间还要分给家人,分给哥们儿,分给小白,因此他没多少时间坐下来思量这些事。
还有其它可疑的现象——麻阳和华小佗一向最关心自己的,可为什么眼睁睁看着自己中了3剑,却对此只字不提呢?
从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巫山,头一次对自己身边最信任的伙伴产生了一丝疑虑,但他宁愿相信,他们是有苦衷的,或者,这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公务繁忙,这次来e国就是来决斗的,比试完就得马上回国,没有安排观光旅游购物的时间,甚至没有安排休息的酒店。私人飞机就是他的移动酒店。
等小白跟尤金说完话,巫山一行人就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此时正好赶上e国的晚霞满天,在云层中穿梭的飞机被金红的霞光所笼罩,目光所及之处,净是动人心魄的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