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头没有丝毫动静,安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灯早就被关了,纪业却丝毫睡意都没有,他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发着呆,好半天才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糟糕。”
郭如青躺在沙发上,也一直没睡,听到了动静翻了个身,“糟不糟糕,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以前我还没觉得,可我现在却……发现了,我真的好失败。”纪业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短短几天时间,他像是苍老了十岁一样,“我包养年轻好看的女人,却把她给害死了。我拼了命的想继承父亲的遗产证明自己,却把纪家给搞破产了,就连我想带着点钱好好生活,都……真是报应啊!”
郭如青憋了半天才吐出了四个字:“知道就好。”
“有时候我也挺后悔的。”纪业疲惫的说:“以前的我,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以为所有事情都很简单,只要我想做就能做到。可是后来才发现,我真的不是那块料。如果纪家还是纪南在掌管,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郭如青说:“你能有这个觉悟就很不错了。”
纪业没再说话。
对话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大清早,纪南就和白泠泠来了,白泠泠坐在一旁拿着刀削水果,切好放盘子里,等着一会给他们吃。
纪南则是坐在了纪业身边,看着护士给纪业做全身检查。
纪业有些尴尬,等护士走后才对着纪南道:“你怎么还不去公司?”
“您都成这样了,我哪有心思去公司?”纪南将白泠泠弄好的水果拿了过来,递给了郭如青,郭如青有些别扭的喂给纪业吃。
纪业的心情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了,他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不用管我,你公司更重要。”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头有着很深的愧疚。
说的难听点,如果他当时不搞出那么多幺蛾子来,公司还给纪南,纪南也能一直养着他,起码不愁吃穿。
“没关系,您一个人在我也不太放心。”纪南凉凉的道:“这么些年了,我也没陪过您。”
纪业却觉得他是在讽刺自己。
纪南是他的孩子,他在纪南小的时候,就没有尽到父亲的义务,如今纪南大了,却还要赡养着他。
这事情若是放在他自己身上,他都会觉得不公平的。
可是纪南却……
他真的就一点都不在乎吗?
酝酿了好久,纪业才说出了一句话:“对不起,是我把纪家搞成了那个样子……还弄破产了……我不应该这样的。”
郭如青吃了一惊,纪业竟然会这么低声下气的道歉?
纪南挑了挑眉,“破产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纪业心里头咯噔一声,猛地看向了他,“你的意思是,公司还有挽回的余地?”
纪南摇摇头,“挽回是不行了,都已经宣告破产,不过可以重新开。”
纪业苦涩的笑着,“你在开什么玩笑,钱都没了,拿什么开?”
“谁告诉您,钱没了?”纪南引诱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的预算当中,“钱不都在您信任的弟弟那么?”
纪业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在说什么?”
“您不知道?”纪南做出一副比他还惊讶的样子,“纪一年私吞了公司的钱。”
纪业的脑袋里头嗡的一声,炸了。
这怎么可能?!
纪南早就知道他不信,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证据,“这是纪一年如今名下的财产,您自己看看。”
纪业颤抖着手,眸光混沌,一行一行的看了过去。
不可能……
他也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纪业如今才清楚,他被纪一年给骗了,而且骗的彻彻底底。
什么公司不景气,什么公司要破产,什么要拿出资金挽回,不过都是纪一年使出来的计策罢了!
他直接让纪业毫不费力的将自己所有的钱给拿了出来,然后再把公司推向绝路,对外对内宣称破产。
而其实呢?
那钱啊,全进了他的口袋里!
这心思,不可谓不深。
纪业好半天都没有缓过神来,因为太相信的缘故,所以他也没有怀疑过,才会在知道真相的这一刻,那么的绝望。
纪南给了他很充足的缓和时间,等他接受的差不多的时候,又投下了一记重磅*,“而且我还怀疑,华瑶的死,和纪一年和纪天有关系。”
“你说什么?!”纪业这回是彻底躺不住了,他连忙坐起了身子,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冷汗直流。
郭如青的眸光黯淡下来,她若无其事的将盘子放到了桌子上,起身走了出去。
“我们在他们家发现了这些东西。”纪南将照片递给了他。
纪业颤抖着手接过,一张一张的翻看着,眸中隐约有着泪花涌现。
“纪一年和纪天,肯定是有人对华瑶有歪心思,至于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这就无从得知了。”纪南声音清冷。
被子上湿了几个部分,纪业长叹了一口浊气,他闭上了眼睛,紧咬牙关,照片在他手里头变了形。
该死的……
真是该死的……
“如果真的是他们,我一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纪南道:“现在就看您的了。”
白泠泠在一旁静静的听着,从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
她清楚纪南的计划。
坐山观虎斗。
纪一年和纪业斗的头破血流,可他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