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泠回了一趟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概要在医院常呆了,白泠泠收拾了不少衣物,装在了行李箱里。
她看着手上的戒指,犹豫了一下,将其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锦盒中,装到了抽屉里。
白兴庆从门口走了进来,长长的叹息着:“泠泠,你真的决定了?”
“我心中难安。”白泠泠小声说。
“是爸不好,爸当时要是阻止你……不让你继续对半岛南山施工的话,或许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白兴庆自责的说着,连咳嗽了好几声。
白泠泠急忙倒了杯水递给他,柔声道:“跟您没什么关系,说到底,最惨的还是学长。对了,您找医生了吗?”
“找了,过几天就让他过去给陆元勋看看。”白兴庆说。
白泠泠点点头,“国外的也找找,花大价钱也得请过来。”
“放心吧。”白兴庆惆怅的说着,头发花白,仿佛老了好几岁。
自己的女儿要嫁给一个残废,他如何高兴的起来?
陪着父母吃完饭后,白泠泠便拉着行李箱准备离开了。
倪雪趴在白兴庆的怀里头抹着眼泪,哽咽的道:“为什么要让咱们女儿受这样的苦……为什么啊!”
“命啊……这就是命啊……”
因为要长时间呆在医院的缘故,白泠泠也不可能天天住在别的病房,干脆定了个vip病房。
陆元勋下床的时候十分费劲,被两个护士搀扶着,还要避免碰到腰,好不容易坐到了轮椅上,早已经满额头的冷汗了。他自暴自弃的锤了锤自己的腿,苦涩的道:“废了,真是一点知觉都没有。”
白泠泠忙道:“我已经预约了医生,过两天就过来,肯定能好的,放心吧。”
陆元勋没说话。
白泠泠绕到他身后,伸手推着轮椅。
进去的时候,陆元勋忽然说:“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我身边。”
白泠泠的神情一僵,好在他没了下文,省的尴尬。
医生是在三天后过来的,检查的时候陆元勋让她出去。
白泠泠在门外大概等了有半个小时,无聊的玩了好一会的小游戏,医生这才出来摇摇头,“白小姐,病人病情十分严重,没法医治。”
“没法医治?”白泠泠心头一跳,“话不至于说的这么死吧?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医生摇摇头,“抱歉了。”
白泠泠烦躁的摆摆手,“麻烦您了,钱我晚点给您打过去。”
“不用了,没那个本事,我自然不拿这笔钱。”医生说完,很快离开。
白泠泠最后还是一分不差的把钱打给了他。
回到了病房,陆元勋坐在床上看着杂志,头也不抬的柔声道:“别担心我。”
白泠泠心中无比愧疚,“我已经让我父亲联系国外的医生了,肯定能有医治的。”
陆元勋合上了杂志,朝着她伸出了手。
白泠泠眸光一颤,缓步走了过去,手却没往他手上搭。
陆元勋拽了一下她的胳膊,不急不缓的道:“一开始我在知道我腿废了的时候,很难过,但我没有想到你还会愿意留下来陪我。我也清楚,你对我是因为愧疚,如果我腿是健全的,你肯定不会跟我在一起,对吗?”
白泠泠深吸了一口气,“学长,我……”
“你是我的福星,或许等你嫁给我了,我的腿就好了。”陆元勋的手下滑,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我还是想办婚礼,你能答应我么?等我们办完了婚礼,我们就去领证。”
白泠泠几乎是逼着自己说出了一个“好”字。
——
今年的初雪是在圣诞节那天来临的,白泠泠倚着窗口,看着窗外飘起来的小雪,不由得伸出了手,雪很小,刚落在掌心就化了。
陆元勋说:“下雪了,要出去么?”
白泠泠点点头,叫看护小心的把陆元勋从床上抬到了轮椅上。
白泠泠往他身上披着厚厚的衣服,又往大腿上盖了三层毛毯,陆元勋哭笑不得的说:“泠泠,我没那么娇气的。”
白泠泠强硬的道:“会冷,穿好。”
陆元勋点点头,十分听话的穿上了。
推着他去了医院后面的花园,因为雪下的不大,所以没有在地上留下什么痕迹,可看着还是蛮新鲜的。
陆元勋的手伸了出来,错落有致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上,带着细微的凉意。
他抬着头,对白泠泠柔和一笑,笑容如春日里的春风一样温和如玉,看起来格外舒心,他说:“泠泠,我们一起到白头了。”
白泠泠移开了视线,抬头望天。
雪落在了她的眼睛里,带来想哭的冲动。
而她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角落里头,正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
纪南紧紧的盯着他们二人,眸底的阴鸷之色愈发分明,他拿出手机给白泠泠打了个电话,白泠泠很快将手机拿了出来,犹豫了好一会挂断了。
纪南一肚子的火,冷着脸很快就走了。
白泠泠的手机再度响了起来,她本来还想挂断,却发现是程二爷打来的,于是接起:“二爷?”
程二爷那头响起了酒瓶破碎的声音,还有男人的惨叫声,白泠泠虽然没瞧见,可还是听的浑身发毛。
就在她以为程二爷是打错了的时候,粗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空来一趟么?答应你的人,找到了。”
白泠泠略微一怔,“好,什么时候?”
“一个小时后吧,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