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琻道:“太太吞得了这口气?太太自个儿能忍,我却不能。她当那么多人的面砸我的房门,叫我如何面对府里人?岂不是往后遭人耻笑?”
曹氏摇头,再三安慰。
庄琻道:“太太,你到底忌惮她们什么?她们再三不敬,太太也没追究,换作往日,太太是不这样的。”
曹氏怒道:“住嘴!”缓了情绪,又和气道:“你听我的话,没错儿!”
语毕,让玉圆去吩咐人来换门,还下令禁止庄琻姐妹出门。
从庄琻屋里出来,曹氏对庄贵圆道:“去把头先看篱竹园的大夫请来,悄悄些儿。大夫到了,先带去那边瞧,再来知会我一声。”
贵圆领命,应声出去,却不敢从正门走,只往夹道院落穿过,七拐八弯绕了几脚路。可巧,在临门外边,遇见庒琂、庄玝、庄瑗几姐妹,她们还没走出北府呢,正坐在路边石头上歇气儿。
贵圆见了,怨愤地躲一脚,掉头又往别路走。
此处,庒琂、庄玝、庄瑗几人商议,从北府出去,都不要张扬。这是庒琂的意思。
庒琂对庄玝、庄瑗说:“换作我们,也觉得不光彩。所以,就算太太没请求,我也是这个意思。五妹妹、七妹妹,我们都不要往外说好不好?”
庄玝道:“姐姐,太太说过了,我们都应了的。你又何苦再说一道。很不信我们似的。”
庒琂脸红道:“不是这意思。我担心谁传出去,到时太太会……”
庄瑗道:“我知道琂姐姐担心太太会赖我们。”
正是这话。
听完庄瑗言语,庄玝沉默了。
庒琂道:“这是我苦恼的地方。一则,二姐姐和三姐姐才经一闹,我们不该走二则,此事惹人难堪,太太不愿张扬散播。所以我想,太太让我们走,我们真走了,显得我们没情,真散播出去了,即便不是我们说的,也难让我们口舌清白,不如多呆一会子再走。”
姐妹几人听庒琂的担忧分析,很赞同。
庄玝拉住庒琂的手道:“幸好姐姐想得周到。那我们再呆一会子吧!最好篱竹园的人别追到这儿来,拿我们出气。”
庒琂环顾四周,道:“这个地方还算僻静,应该不来的。”
几人静下等待,都没言语说话。
三喜很是不安,悄声问庒琂:“姑娘,我们要等到何时?”
庒琂道:“你没看到篱竹园的姨娘晕倒了?不知那边怎么样了。太太回来,要差人请大夫吧!等没事儿了我们再走。”
三喜疑惑道:“可我们坐这儿也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如何知道篱竹园来没来大夫,姨娘好是没好呢?”
庒琂怔怔地望三喜。
三喜知自己言语过多,就此闭嘴,转身走开,并说:“我瞧瞧去。”
庒琂没阻止。
倒是庄玝紧张了,道:“三喜你哪里去?”
三喜道:“我瞧瞧篱竹园的跟来没跟来。”便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三喜跑回来,道:“好了好了,太太处的贵圆把大夫请来了,往篱竹园去了呢!”
听悉,庒琂和庄玝松出一口气。
庄玝笑道:“姐姐,该放心了。我们走吧!”
庒琂点头。
姐妹几人这才犹犹豫豫,轻步离去。
庒琂问三喜:“你在哪儿见大夫来了?”
三喜道:“离我们不远的小石头路,挨近红楼那边。”
庒琂怪道:“我还以为你跑去大门外瞧,想你也不会这般没脑袋。”
三喜笑道:“姑娘就会笑我傻,不许我聪明一回么?”
说罢,从旁门夹道出北府,再转至径道岔口,姐妹几人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镜花谢,庒琂口渴得紧,入屋便喊着要吃茶。子素说没热呢。她偷懒看了一会子书,正入迷,她们怎就回来了?心里还有些怨人。
庒琂笑了笑,自个儿倒冷茶来吃。
子素见状,拿着一卷书过来,打在庒琂手上,阻止她,又转头去骂三喜:“你家的姑娘又不是我家的姑娘,看你把她糟蹋的,回来只管给冷茶冷水的吃,也不怕肚子不舒服,晚上要起来跑,到头你呼呼大睡,又要我起来伺候了。”
三喜劳累地道:“好好好,我去!我这就去!”
庒琂叫住三喜,道:“别忙了,你也累,歇一会子吧!我吃一口冷的无妨。都入暑了,怎吃不得冷的?越把自己看得娇贵,越是糟践身子。”
子素哼地一声,坐着继续看书,无话。
庒琂吃完茶,对子素道:“姐姐今日怎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子素盯着书,道:“看你心情极好,想必也没发生什么事。既然没事,我何须关心?”
庒琂摇头。
三喜咳了一声,要开口,可是庒琂朝她摇头递眼色,她欲言又止。
晚间入睡那会儿,子素才过问一句:“今日那边还好?”
庒琂已躺在床上,道:“再不好也好了,白日愿意跟你说,你却不愿听。我困了一日了,姐姐让我歇吧!”
子素啐了一口,便没再问,让庒琂睡下,她自己也睡去了。
约是下夜,北边响起一阵锣鼓声,依稀听到有人喊抓什么来,声音飘忽不定,时有时无。庒琂和三喜累了一日,睡熟了没惊觉。子素倒是听闻,起来了,她担心庒琂惊醒,想过去看一眼。
掌灯出了房门,倾耳听外头,半刻没音儿,静悄悄的,而屋里,也没人醒来的迹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