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玲珑再回到红楼折芳桂,天色已近黄昏。
庄琻早忍耐不得,骂了好几回,终于负气离去。锦书见不好久留,顺便也出去了,庄璞因不放心,便托肃远送一程。至后,姑娘们和大奶奶也走了。庄玳不愿走,毕竟意玲珑那般侮辱人,他要跟她较量到底才罢休。而庄璞不去送锦书,那是因意玲珑口里有他想打探的信息,遂而,留下的只有西府庄璞、庄玳兄弟二人极其贴身小厮。
谁知,意玲珑回到时见人去**,心中不悦了,对那兄弟二人道:“果然是怕我赢,早早偷走了。若真愿意跟我赌一把,别说等一会子,就是等上三天三夜也要等的。”
庄玳道:“姐姐妹妹们有事儿家去了,我留下等你是一样的。”
意玲珑道:“这怎么能一样?求祖宗保佑,你能替别人?你自个儿都不保呢还替别人出头。要我说,既然不比,你给我跪下,趁没什么人随便叫我一声老祖宗,我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计较就算了。”
言语羞辱,直刺庄玳的心。
庄玳本是要气匀心静跟他言语言语,此刻听得,暴躁跺足,怒指意玲珑道:“没规矩的东西,饶你今日无礼了。越发不知好歹,胡说什么。我祖宗自在祠堂里供着,你要拜我们祖宗,赶祠堂拜去!口口声声羞辱人,也只有我这样能忍耐于你。别人为何走了?你自个儿不警醒些,还怪起旁人来。可见你这人心胸狭隘,目中无人。实在可恨之极。”
通头数落一顿意玲珑,甩袖愤慨将下楼去,可庄璞拉住他,不给去,道:“怎就走了?不是没对么?”
庄玳反拉住他哥哥,道:“哥哥,你也别往这儿陪着了。回家!”
庄璞不去,道:“比完再走。”
庄玳怒道:“哥哥,还有什么比的?日里瞧她是北府的给二三分面,如今得罪完了人还未自觉,又这般羞辱我们来。恕不奉陪!”
意玲珑冷笑,道:“哎哟,我欺负人能这样?花尽了心思讨好些话来跟你们对,跑断了腿脚得这么几句。难不成我骨头贱?喜这样讨嘴舌?真羞辱你们,须用嘴巴?早是一腿脚将你们飞出去了!爷说话也没个大度,难怪日夜只会跟娘儿在一处,事事竟然看得这样小气。”
庄玳听完,气得七孔生烟,抬起手臂指向意玲珑,久久不能语。
说完,意玲珑比庄玳还要气愤,自顾转头往楼梯下面走。
庄玳趴在栏杆上,对意玲珑道:“有本事别走呀!”
意玲珑充耳不闻。
庄璞原本来拉庄玳,因见意玲珑去了,他推开庄玳,急追下楼。
到了红楼外头,终于追上意玲珑。
庄璞问她:“姑娘,等一等。”
意玲珑忿忿回道:“不等!”,头也没回。
庄璞拉住她,急问:“不等也可,那你告诉我,今日你说的句子谁帮你出的?只告诉我这,我便让你去。”
意玲珑甩手挣脱,道:“就你们能说,我不能么?狗眼看人低,目中无人才是你们。”
庄璞谄媚道:“不不不,姑娘最大度最有才学。”
意玲珑停下,道:“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庄璞噎语,立马又笑脸迎上:“哎哟,不是姑娘说的话叫我想起故人来了么?”
意玲珑道:“那你问你故人去!问我作什么。”
庄璞傻愣了。
意玲珑转头,继续走。庄璞不甘心,又追。那会儿,庄玳从楼上下来了,嚷着叫哥哥别追她。
意玲珑听得,转身回来,拉住庄璞道:“二爷,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得让他跪下叫我祖宗。祖宗开心了,自然给你说你想听的。”
庄璞闻之大喜,连连点头,安抚道:“你稍等片刻。”他就此迎到庄玳跟前,央求他道:“弟弟,应哥哥一句。你假装跪下叫她一声祖宗。”
庄玳蹙眉头,已无气可出了,呆呆道:“哥哥,你疯了么?”
庄璞“哎呀”拍他肩膀,小声道:“今日你听她说那些句子没?我听着怎感觉是关先生在说呀!之前琂妹妹不是跟你说,是篱竹园姑娘弄走先生的么?我瞧这事儿有蹊跷,苦心打听不出真话来。如今,只有求你了。”
庄玳愣道:“哥哥,琂妹妹说的话我信,这人说的,打死我不信。心底不纯的人,你还向她打听。不必打听了,就是她干的!如今再问她,能问出什么来?先生真落入她手,怕是九死一生,在不在人世还未可知。你别胡思乱想,又惹太太老爷知道。”
庄璞愤道:“那你说,帮还是不帮我!”
当下。
意玲珑飘来一句:“不来跪祖宗,祖宗回家了。”
庄璞堆笑在脸,转头去应:“跪跪跪!我的祖宗。你是我祖宗成不成!”
庄玳不帮。无奈之下,庄璞叹气又找意玲珑,哀求几回。意玲珑不依,非是庄玳跪下求才说。庄玳死不肯就范,并且负气先走。
庄璞见如此,对意玲珑道:“姑奶奶,祖宗,他不跪,我给你跪呀!只要你说实话,要我怎么着都成!”
意玲珑哈哈大笑,望庄玳远去的背影,对庄璞说:“爷,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一呢,我不偷不抢,不蒙不坑,哪儿有什么实话不实话的。二呢,这事儿是我跟那位小爷的事儿,你跪着不顶用,祖宗不受啊!要跪求,得他来!”
这话声调极高,清清楚楚传到庄玳耳根里头。
庄玳怒气在胸,无处可出,好在能忍,他咬牙忍住,未应答,就此直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