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色是世间罕见的奇女子,她虽然不及罗诗兰温柔,不似萧雨柔般的娇嗔,更比不上桃主的潇洒fēng_liú。可董色总是心气最高的那女子,她骨子里有至少一半的血肉,是为自己而活。
她倒要去看看,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成了当世年龄最幼的天启,是如何的风华绝代,她倒要看看白舒是如何和叶桃凌相处,叶桃凌又是如何抢了自己的男人的。
到时候缘起缘散,情深情断,她董色总要找白舒要一个说法,就是这一冬天董色没挨过去死了,她也算是落得个清白。
董色站住了脚步,缓缓转过身来望着李月溪,神情柔和。
李月溪在董色面如纸色的脸上,一眼望见了董色的娇羞可爱,与美丽动人。
只因董色笑着对李月溪说道:“白舒和我是有婚约在身的,我如今苟延残喘,也全靠了他。”
董色大大方方的承认出乎李月溪的预料,而魔宗的小公主和太虚的道法天才有婚约在身,更加让李月溪感到震惊。
董色说起白舒时的神情是如此的娇艳,宛若枯木逢春,她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毫无顾忌的说起自己和白舒之间的事情。
从两人相遇,到两人分离。
李月溪便终于知道白舒为什么相继与萧雨柔和叶桃凌分开,原来白舒一直在等一个人,就是自己面前这个容颜枯槁,满脸的死气,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模样,却依然能笑的出来,并给人一种娇羞可爱的感觉的女子。
李月溪想想白舒,又看看董色,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值得”二字。
他低声吟唱佛号。
董色却极认真道:“不管我在不在白舒身边,他都是我的,我在世的时候,谁也别想碰他,叶桃凌也不行。”
直到这句话出口,董色才意识到自己心里一直所想的解开结脉血咒,于沉默中死去,成全白舒和旁人,只是一个自己精心编制给自己看的谎言。
嫉妒嫉妒,每个字中都有一个女子,自从董色和白舒分开至今,她每每听到自己朝思暮想的,有关于白舒的消息,都伴随着别的女子的名字。
这叫董色心中如何不怨?不管旁人说的如何,她总要亲自去东洛看一眼。
“大和尚,我要走了,你拦不住我!”董色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之上刺入骨肉的铁丝尖刺,神情坚定的说道。
李月溪上前一步,急切道:“只要你交出魂典,我立刻就放你走,我甚至可以亲自送你去东洛!”
董色舔了舔嘴唇道:“那魂典早就被我吃进了肚子里,你现在就算是把我开膛破肚,也是来不及了!”
李月溪勃然大怒,正抡圆了手,准备一巴掌扇在董色的脸上的时候,董色却高声诵道:“孤而不散,隐无不匿,取灵枢通百汇,反客为主...”
李月溪听了几句,忽然欣喜若狂道:“这是魂典八十四字总纲,你怎么会背?”
董色狡黠的笑笑道:“我整本书都背了下来,那书在我的肚子里,你又如何找到?”
李月溪阴狠一笑道:“你可知我有搜魂的手段?居然大言不惭的讲了出来!”
董色故作吃惊道:“是么?我从未想过佛门会有如此手段,只不过...”
“不过什么?”李月溪往前走着,离董色越来越近,他伸出一只手来,就快要贴上董色的额头了。
董色躲也不躲道:“只可惜你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
董色一句话没说完,李月溪就感觉到颈间一凉,一面薄而冰滑的锋刃狠狠地在自己脖子上打了个转。
可李月溪并没有身首异处,甚至他的脖颈间,都没有董色预料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
李月溪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迅速地萎靡了下去,仿佛身上的骨血都蒸发掉了似的,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最终被颓然而落的僧衣,压在了下面。
董色面前站着另外一个男人,黑衣蒙面,那人名为承影,上一次他和李月溪交手,不过一息之间,就将李月溪击败,并像是对待死狗一般,将李月溪一脚踢进了水中。
可这一次,就连承影也失手了。
承影上前一步,拉着董色连连后退,在退的同时,承影用刀子挑开了董色手腕和腰间的束缚,同时一小瓶丹药顺势塞进了董色的手里。
承影低声说道:“头让我来接你,小姐。”
董色听闻承影这句小姐,一下子想到了董义泽还在魔宗时的光景,竟险些落下泪来。
不远处缓缓而行来一众僧人,个个身穿灰色僧衣,个个面目可憎,个个都顶着一张李月溪的脸。
这一群一模一样的僧人齐齐开口,声势浩大道:“佛生万相,我以一相成万身,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终于又来了!”
谁也没有想到,自从那一次承影一刀刺进李月溪的身体,展现出杀他如屠狗一般的恐怖实力之后,李月溪就炼了这数十个身外化身,并极少再以真身示人。
而且李月溪早已下定了决心,在把承影除掉之前,自己就要如此小心谨慎的活着。
如果承影不来杀他,那么李月溪一切的安排不过都是一个贪生怕死的笑话,可承影还是来了,那么李月溪这一步走的,就是一手妙不可言的好棋。
承影不等李月溪们发难,就率先运起烛龙心法,将澄湖水脉灵气一扫而净,下一刻整个澄湖就被笼罩在一片浓郁的黑暗之中,再见不到月色,与任何事物的轮廓。
董色终于在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