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周围一众人直皱眉。
“这,这我可是听不下去了!”彩霞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往前冲。
“姐姐,我来,你别动气,身子要紧!”春霞忙拉住彩霞的手用力握了握,感觉她手心一阵冰凉颤抖,显然是气得狠了。
开玩笑,彩霞的身体好不容易才调理过来,若再动了大气受了刺激,又得重头来过了。
彩霞一凛,朝妹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轻轻缓缓的舒了几口气,将自己激荡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万一动了气坏了身体,回头还得花钱抓药,多划不来。
“左三叔好大的气性,这牛是我们家的,你做出这种事我爹你肯借给你天经地义,你有什么可抱怨的!不过叫人听了心里徒增鄙视罢了!”
随着一道清亮的女音,春霞姐妹齐齐闪身进去。
众人见他们姐妹来了,忙自动让开一条道,没来由振了两分精神。看到左光被左亮耍赖反倒逼迫得节节后退,众人心中早已恼极,只是碍于同村之宜且跟自家并无直接利益关系,谁也不便开口,否则左亮一句“与你何干?又没借你家的牛轮得到你说话!”便要下不来台。
“你跟你爹一样不要脸!”左亮见了春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朝地上啐了一口冷哼道:“大人说话一个丫头片子也凑上来插嘴,全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怪道叶嫂子死活要退婚不同意你进杭家的门,谁家娶了你这种刁钻货进门,真是祖上没积德!”
“左老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怎么能扯到这上头呢!”
“就是,这话就不地道了!”
众人见他当面如此给一个没出阁的黄花闺女难堪,忍不住都不平不忍起来,心道这人好不阴毒,怎么连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左光和彩霞更是气得一个发抖、一个脸上通红,瞪着左亮说不出话来。
春霞反倒是“咯咯”一笑,面不改色瞟了左亮一眼,淡淡笑道:“这话原也没说错,我未来婆婆的确是不太喜欢我。想来是我做的不够好!我们两家既有婚约,这婚事那就是板上钉钉,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唯有虚心请教,用心改正,以期将来讨得婆婆欢心,好一家子和和睦睦的过日子!不过左三叔,但凡懂点事理的人都晓得‘当着矮人,不说短话’的道理,没有哪个会当着人的面揭人家伤疤的!左三叔非要这么说,那是左三叔性格人品使然,您的嘴巴长在您身上,旁人也管不着!您爱说什么便说个够吧!”
“你!”左亮一时梗住,怒目相视。
众村民却忍不住偷笑了起来,嬉笑声响成一片。左光和彩霞脸上神情亦稍稍回转了来,露出两分温柔和怜惜。
春霞走过去看了看大牯牛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和淤血的鼻口,同左光一样既恼且心疼,向众人高声说道:“我朝重农,听说每年春耕皇上都要下旨勉励百姓们勤劳耕种,秋收的时候好多打些粮食吃得上饱饭。咱们桐江县的县太爷尚且亲劝农耕,告诫百姓们要爱惜耕牛,勿误农时农事,更宣布私自宰杀、虐待耕牛便是触犯了我朝律法,是要进县衙打板子、吃牢饭的!左三叔,我记得前些日子里正才刚刚带回了县尊大人的禁令,不想你却完全不把县尊大人的禁令放在眼中,竟将好好的耕牛故意鞭打虐待成这样,跟县尊大人对着干,你好大的胆子啊!”
春霞一言既出众皆哗然,纷纷交头接耳点头议论起来。若非春霞提起,众人几乎都忘记了这事,因为这禁令虽是真的,里正前几日也的确召集众人当众宣布过,但这不过是每年的例行公事,众人听过答应一声“晓得了”过后也就忘了,谁也没拿这事儿真正的往心里去!
但是,春霞这时候偏偏抬出了这一纸例行公事的禁令,甚至连皇帝都抬了出来,众人心中一凛,下意识挺了挺身以示心中的敬畏和尊重。
“不错,前些日子里正宣布禁令的时候,咱们全村的人可是都亲耳听见的!”彩霞亦大声说道。
左亮的脸色“唰”的一下子变得雪白,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整个人微微的发抖。进衙门挨板子、吃牢饭,光是想想便令人胆颤心惊,那绝对是会是一个噩梦!
他的额上冒出了一颗一颗豆大的汗珠,犹自强硬道:“死丫头你别栽赃诬陷老子!你们谁看见老子鞭打耕牛了?谁看见了!”
春霞冷笑道:“大家都是乡亲邻居,你这样问谁好意思当面说出来?你耕田的时候各位叔伯哥哥们都在附近田地里干活,你做了,还是没做,自然逃不开大家的眼睛。不如这样,咱们这就到里正面前去,今日凡是在附近干活的各位叔伯哥哥劳烦也去一趟,咱们不记名投票,没人手里拿一粒黄豆一粒绿豆,谁看见了便往陶罐中投一粒黄豆,没看见的,投一粒绿豆!你看如何?你敢吗?”
众人闻言大感快意,纷纷议论起来,个别年轻气盛的甚至忍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也有那老实的见了左亮这副惶恐惊惧的模样心中掠过不忍,可目光在扫过大牯牛身上的惨状后,那一点同情心又摇摆起来了。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谁要是看见了有本事就当面说,凭什么背后玩阴的!”左亮大声嚷嚷。
“你这个人怎么说话!”
“你说谁玩阴的了?”
众人又恼火起来,气得大声叫道:“我看小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