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春霞有些愧疚苦笑道:“我昨日实在是看不得苏姨娘那么嚣张,故而忍不住刁难了她一回,没想到转眼却给您惹来了麻烦——”
“哎呦你可别这么说!”柏夫人一听就急了,不由得连忙说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难道连个人是好是歹还分不出来?你昨天肯那样帮我,说明是拿我当自己人看,我心里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怪你呢!哎哟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春霞啊,你可千万不要因此而多心啊!”
柏夫人连篇一大通的解释下来,差点儿没诅咒发誓,倒叫春霞十分过意不去,连忙好言劝慰了她一番,好不容易才将她劝了回来。
“伯母,亏得昨日有景嬷嬷在呢,要不然啊,您又上了人家的大当了!”春霞随后便说道。
柏夫人一怔,不解道:“这是怎么说起?”
“这不明摆着吗!”春霞淡淡说道:“若非有人挑拨,柏将军怎么会不分青红皂白怒气冲冲的就来了呢?偏您又不肯解释,心中亦觉着他冤枉了您甚是委屈冒火,这两股火冲撞在一处,岂有不出事的!”
柏夫人叹道:“那能怎么样呢?难道我不该委屈?他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想要教训我,我岂能受这份气?换做是你,你能受吗?”
春霞笑道:“我能。且这也不叫受气,不过是暂时一忍罢了!等他火气过去了,有什么不能解释呢?你这一生气一闹,您心中的委屈难道就能消减吗?只怕会更盛吧!而这么一来,人家那边可就得意了!伯母,您好糊涂呀!”
“其实这些事情怪不得柏将军,柏将军是一名军人,心思哪儿在后宅这些弯弯绕绕上呢?那苏姨娘有意在他面前拿乔作势、故意歪曲事实示弱引导,柏将军会生气也实属正常啊!伯母您说是不是?”
“是啊夫人,”景嬷嬷见春霞丝毫没将柏夫人方才那番话放心里去仍旧这么向着她不由心中感动,也连忙一旁劝道:“夫人,年夫人说的对极了!您自己也是个明白人,难道您真的甘愿一辈子这么膈应下去吗?您和老爷的情分都不要了!”
柏夫人叫她二人说的有些动容,不由怔怔说道:“那你说,我现在能做些什么……还有用吗?”
春霞欲景嬷嬷相视一眼,便笑道:“您身边有景嬷嬷在呢,凡事您听景嬷嬷的就对了!伯母,您真是好福气,身边有这么贴心的人!”
说到这个柏夫人也不觉有几分欣慰,瞧了景嬷嬷一眼笑道:“可不是,这些年若没有景嬷嬷陪伴,我还真不知这日子怎么过呢!”
景嬷嬷叹道:“夫人何须此言?您对老奴全家都有恩,老奴只盼着您和老爷能够好好的,像从前一样。”
柏夫人叹道:“我这个脾性,如何还能改!只怕,呵呵!”
她这么一说,景嬷嬷也不由怔住了,眼眸微黯垂下头去。
“您何必要改呢?用不着啊!”春霞微微一笑。
什么?柏夫人和景嬷嬷一下子都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向春霞。
“不用改?”,柏夫人一直纠结的就是自己这副臭脾气,景嬷嬷也是一样。她更是自知改不掉,索性便也破罐子破摔懒得理会了,每每针锋相对,一天天下来就到了今日这般地步。
可是春霞竟然说,不用改?
“嗯!”春霞笃定的点点头,柔声说道:“为何要改呢?您只需多体谅些柏将军、遇事多站在他的处境想想他的难处,这便足够了。伯母,苏姨娘那些伎俩说白了一无是处,她啊,就是吃准了您这副性子才敢如此嚣张妄为、才到了今日这地步,你自己想想是不是?”
柏夫人沉默了。
春霞见她听进去了便又含笑说道:“伯母,我是真心的为您好,希望您和柏将军白头偕老,几十年的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如今这般,您难道甘心吗?”
柏夫人轻轻叹息,抬头看向春霞由衷笑道:“春霞,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能说得出这番话来!这叫我一下子想起了过去许多的事情。也许,真是我做错了……”
“您本心并没有错,”春霞说道:“只是,如今的您和柏将军都已经不是从前的你们了,身份变了、位置变了,待人接物、为人处事便自然而然也必须会有许多变化,您得打心里接受了。其实古往今来,许多做臣子的落得个凄惨下场,怪与君王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那些臣子自己也该想一想,自己所作所为,难不成便无一丝半点可挑剔处吗?君臣名分一定,便要有个君臣之样,若一味拿从前待之,岂不是同样不合适?”
柏夫人一阵伤感无言,景嬷嬷不懂什么君臣不君臣,先前几句却是听懂了的,便亦苦劝柏夫人。
柏夫人便苦笑道:“就算,就算如今我情愿试着去做,可那苏姨娘——唉,我这个人,要我耍阴谋手段去斗这么个东西,我还真拉不下这身份!”
春霞笑道:“您堂堂将军夫人,何须同她一般计较?您跟她计较倒是抬举了她!不过是个妾,你不当她一回事也就罢了!由着她自个闹腾去吧!权当家里养的不听话的小猫小狗一般看待就是了!”
景嬷嬷目光不由闪了闪,心中暗暗忖度:以苏姨娘的性子,夫人安静了,只怕她未必会甘心让夫人安静下去,小动作、小手段那定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抓着点把柄弄到老爷面前,还能有她好果子吃?
“年夫人所言极是!”景嬷嬷不由欢喜,笑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