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炎热,但西凉之地早晚还有些凉意,故而贾诩夜间很少出营帐。用过早饭后,贾诩都会回到自己营帐睡觉,只有没什么大事儿,也不会有人打搅他。
击败韩遂之后,两万士卒并未进入金城,而是依照贾诩的建议驻军枝阳。枝阳依山傍水,背靠金城,北方是允街,西方是西平,将杨秋、梁兴与韩遂完全隔开,又与令居马腾五万兵马互为犄角。
今日陇西传来消息,戚奇将军与破羌王前后夹击,大破石羌两万骑,石羌王狼狈逃窜,出了西域不知所踪。韩遂遭逢大败,又失了盟友,更加心灰意冷,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与杨秋、梁兴取得联系,但是这一条路,也被贾诩算计到。成廉与陈卫分别带一万骑围堵允街、浩台,阻断了三地之间通道,韩遂最后的希望也随之破灭。
暮色降临,外头火把点燃,亲卫也走进来给贾诩添上烛火,贾诩本想躺下睡觉,烛光一亮,索性起身拿了卷书翻着。刚坐下不多久,太史慈便拿着一根竹板走进来。
太史慈贵为大军主帅,又是吕布的结拜兄弟,贾诩赶紧起身迎接。然太史慈素来和善,对贾诩的智谋更是敬佩不已,哪里敢托大?
“子义将军来啦,快快请上座!”
“先生不必客气!”太史慈拱手一揖,并未上座,而是坐在贾诩对面,语态恭敬道:“本将冒昧打搅先生歇息,还望先生见谅!”
“子义将军这是哪里话,大将军专门令老朽辅佐子义将军,将军若有所需,老朽自当全力以赴!”依照太史慈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必然是有事找他商议,贾诩断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是叹息吕霖一番言辞,竟然把他这个老师诓骗到西凉来。虽然是故地重游,但贾诩这两年享受惯了中原温润气候,这些日子还有些受不了西凉风沙。
太史慈也不再客套,伸手将手中竹板交给贾诩道:“这是少主从关中送来的回信,请先生过目。”
“嗯…”贾诩轻轻点头,抬起身子接过竹板,瞥了一眼轻笑道:“兴泽这小子真是滑头,此事不禀报主公与公台,也不自作主张,竟然将责任推到老朽这里!”
“先生贵为少主老师,深得主公与少主信任,故而少主才全权委托先生!”话说出口,太史慈也觉得有趣,轻笑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浩台与允街二城攻还是不攻?杨秋与梁兴二将又如何处置?”
“攻下二城于我无益,不如不攻!”贾诩微笑着摇摇头,提笔蘸着墨水,故弄玄虚道:“待老朽向二城守将修书一封,二将只要看过书信,必然倒戈卸甲,将军即可安心进兵西平。”
“噢?”太史慈好奇地站起身,背着手轻轻地走到贾诩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竹简,眼珠子越鼓越大!怪不得大哥与陈令君对贾先生这么尊敬,怪不得兴泽能尊他为师,今日看过这封书信,太史慈才明白贾诩多么厉害!如果前几日贾诩用兵之策是令他刮目相看,那么眼前这封离间书信,则是无人能及。太史慈可以想象到,若是二城守将看到这幅书信,这仗还真不用打了!
……
自大汉建国以来,高祖皇帝尊崇道家,道教在中原遍地生花,即便天竺佛教传入中土近百年,却未对道家泰斗地位有丝毫撼动。周至县方圆不过百里,竟然有五座道观!
也不知道吕霖昨夜何时悄悄潜入环儿房间的,反正环儿一觉睡醒,吕霖也侧躺在身旁呼呼大睡,只是身上还有些汗迹,证明他没有因为美色而荒废今早地日常训练。环儿没有立即起身,而是侧过脸埋在吕霖胸膛上,轻轻闭着眼睛。
早饭之后,在三十二名金蛇卫地护卫下,大马车缓缓驶向古楼观,环儿专门穿的素雅一些,时刻提防着吕霖图谋不轨。大概是将要看到老子铜像,吕霖的道心起了作用,竟然闭上眼睛清心寡欲。
当众人的眼睛都盯着吕霖时,陆逊的计划也得以实施,在吕霖离开府苑不久,太史享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带着三十几名金蛇卫出了宅子。为了掩人耳目,陆逊特意吩咐金蛇卫换上寻常衣裳,一个个打扮的比庄稼汉还像庄稼汉。陆逊还让他们分别装扮成不同身份,有的潜伏在县衙周围,有的躲在冯用府上,有的藏在县丞、县尉经常出没的地方,还有的被陆逊另外安排。
金蛇卫都是吕霖亲手训练出来的,每个人都与吕霖交过手,每个人的情况吕霖都了解,故而吕霖对他们深信不疑,这样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做,也最恰当不过!加上陆逊这个总指挥,吕霖实在没什么不放心。
午饭之前,豪华马车紧赶慢赶,终于到达古楼观,俩人早饭吃的晚,此时也不太饿。吕霖牵着环儿青葱小手走下马车,挥手吩咐其他金蛇卫去用午饭,只留着甲乙丙丁四人跟随。
抬头仰望天空,日照当头,吕霖赶紧撑开油纸伞,给环儿遮盖住毒辣的太阳,二人携手走上台阶。台阶不长,却也有五六十级,俩人不紧不慢地走上去,站在大门口取下油纸伞,回身眺望远处风景,呢喃道:“这个时候,伯言该动手了吧?”
“公子在说什么?”
“哦,没什么!”吕霖收回目光,轻轻摇头道:“我们进去吧!”
“嗯…”环儿轻声答应,跟着吕霖进入前殿,却别过头小声埋汰道:“公子准是在说什么坏话,道家圣地,岂能这般不敬畏…”
“环儿在嘟囔什么?”
“啊?没有…”
古楼观建于群山之上,绵延六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