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吗?”孟时雨问道。

谢浩远叹息一声,“问题大得去了,当时的李广年轻,政治经验不足,有些事情自然会想当然,在他看来,梁王是汉景帝的亲弟弟,梁国和大汉不都是一家人,不都是姓刘的吗?所以他很愉快地接受了这一封赏!”

孟时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沉吟道:“李广是汉朝的都尉,却接受梁国的将军封号,这只怕是于理不合吧?”

“岂止是于理不合?”谢浩远淡淡道:“在当时的执政者来看,这完全是不能容忍的僭越之举,所以平叛回京之后,所有功臣lùn_gōng行赏,却偏偏没有李广的份!”

“啊?有这么严重?”孟时雨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还远远不止呢!”谢浩远声音微扬,“这件事成了李广及李氏家族终身无法散开的阴影!”

孟时雨一时陷入沉默,她忽然隐隐明白了什么,谢浩远继续道:“梁王和汉景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都是窦太后所生,汉景帝曾经甚至对弟弟说过,“千秋万岁之后传于王”的话!”

孟时雨捂住嘴巴,“汉武帝刘彻是汉景帝的儿子,自己的叔叔可能抢走自己的皇位,一定对他恨之入骨吧?”

“是啊,汉武帝对梁王有食肉寝皮之恨,汉景帝曾经想要立弟弟刘武为太子,可是遭到了权臣的极力反对,所以只好作罢,刘武倒好,派了刺客去暗杀那些反对他当太子的大臣,你说汉武帝会不会对他的二叔刘武恨之入骨?”

刺客?暗杀?这个词差点成了孟时雨的梦靥,她爹爹曾经派人暗杀过靖江王爷,而她就是告密者,难道是她连累爹爹的?

谢浩远道:“汉武帝即位之后,找了各种借口把刘武儿子的封地一一收回,最终彻底废除了梁国,变成了大汉的版图,你想想,对恨梁王刘武入骨的汉武帝来说,梁王私下授受的李广怎么可能得到他的重用?”

“这就是你说的原罪?”孟时雨蓦然抬眸,此时她已经完全明白浩远到底在说什么!

谢浩远默默颔首之后才道:“不止如此,汉武帝对李广家族深恶痛绝,李广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比李广本人还早死,剩下的一个儿子李敢,还有三个孙子,几乎无一得以善终,一有风吹草动,只要有人诬陷李氏家族,汉武帝连查都不查,不分青红皂白就可以将李氏家族灭族,李广的孙子李陵无奈之下,降了匈奴,被汉朝文武百官不加分辩地痛骂,说他是通敌贼,只有司马迁为其辩护!”

“司马迁?”孟时雨惊道,这段历史,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牵牵绊绊?

“对,他了解李陵,所以为李陵辩护,可因为此事触怒了汉武帝,被处以宫刑!”

孟时雨震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原罪,影响之深远,潜伏之长久,后果之可怕,是她根本不能想象的!

谢浩远说完之后就没有再说,这些的东西时雨需要时间去接受,去消化,两人都无语,一时沉默至极,只能听到河水哗哗。

许久,孟时雨才道:“可是曾经爹爹派人刺杀靖江王爷,是授命于皇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爹爹别无选择,这件事并非爹爹本意!”

谢浩远微微抬眸,柔和的阳光洒在他俊朗的脸上,居然有几分冷毅,“是不是岳父大人的本意根本不重要,我问你,你觉得李广接受梁王册封和岳父大人派人刺杀王爷,哪一个更重?”

孟时雨大惊失色,怔怔看着谢浩远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是不是我当时泄密,所以给爹爹造成了这么大的麻烦?”

谢浩远摇摇头道:“和你没有关系,王爷他们早就知道了!”

孟时雨蓦然抬眸,“可是端淑太妃一事,爹爹不是没有杀太妃吗?”

谢浩远淡淡一笑,“如果岳父大人当时一念之差,杀了太妃娘娘,你认为你现在还能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孟时雨的心砰砰直跳,感觉明媚的天空都开始灰暗起来,她忽然觉得害怕,“可是我爹爹现在还是辅政大臣,如果靖江王爷真的要对付爹爹的话,为什么还任命爹爹做辅政大臣?”

“汉武帝有当时就收拾李广将军吗?”谢浩远反问道。

一句话立即让孟时雨无话可说,手中的鲜花也被蹂躏得不成样子!

谢浩远忽道:“我真是佩服岳父大人,高瞻远瞩,看来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原罪,毕竟这世上没有一个人能轻易放过想要自己命的人,何况是手握大权的王爷?”

孟时雨沉吟道:“爹爹辛辛苦苦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难道这一切就要付诸东流吗?”

“你可能会为岳父大人觉得不甘,可是你想过吗?这件事始终是王爷心中的一根刺,这不是别的事情可以一笔抹去,再大度的掌权者都不会对这样的事情一笑置之,岳父大人若是继续留在朝堂之上,怕是每日都如履薄冰,噤若寒蝉,一不小心,就很可能会落得李广家族同样的命运,到那时,不要说位极人臣,就是连命都未必保得住!”

孟时雨手心紧握,眼看着水上的浮萍不知道要飘向何方,心底悲凉,谢浩远的目光也汇聚到浮萍上,目光清澈,“比起曾经的国丈大人,岳父大人应该觉得庆幸,不是吗?”

孟时雨深吸一口气,抿紧朱唇,“不知道爹爹会不会怪我?”

“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任何人的错,岳父大人曾经派人刺杀过王爷,王爷已经网开一面不再追究,可岳父大人始终是皇上的心腹


状态提示:第二章 原 罪--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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