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夏侯砚带兵和靖江王爷带兵的性质完全不一样,夏侯砚公然带兵攻打宫城是谋反的死罪,可是靖江王爷的身份不一样,他是皇族,郦家是外戚,而且打的旗号是“除歼佞,除妖后,清君侧,拨乱反正!”
郦沉鱼很快冷静下来,“传本宫的命令,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叛军阻挡在宫门之外,不许惊扰皇上!”
“是!”御林军首领匆匆而去!
本来应该是最动人的夏夜,竟然飘起了雨丝,郦沉鱼站在凤仪宫的高高玉阶之上,遥望宫门的方向,隐约可见火光青烟,细细的雨丝浇灭不了熊熊火焰。
她想起似乎是在不久之前,康亲王爷带兵攻打宫城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血舞弥漫,战马嘶鸣,喊杀震天,这才过了多久,宫城的主人就变了,而每次都有夏侯砚的影子!
宫门战报不断传来,叛军将宫城团团围住,刀剑林立,剑锋出鞘,处处可见铁甲阵营,数名叛军抬着一棵巨大的圆木撞击宫门,箭矢如雨,战况惨烈,这象征皇权的九重宫阙也注定平静不下来!
“轰”的一声,朱红色的厚重宫门訇然洞开,城外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城内御林军见叛军气势如虹,几乎无心恋战,再见到靖江王爷亲自率兵,更是有人早已不满郦国丈一文官,完全不懂调兵遣将之策,却位居御林军统领要职,早已有了归降之意!
有人高喊:“妖后扰乱朝纲,挟持皇上,靖江王爷回京平定叛乱,尔等快快放下兵器,不必做无谓的抵抗,你们受妖后所迫,只要投降,王爷定然不会追究!”
面对旌旗猎猎,迎着夜风招展,杀气腾腾,还有夏侯少将军,面目森冷,势不可挡,宫内守军立时军心溃散,前路的抵挡士兵纷纷丢下兵器,“我们愿归降王爷!”
与此同时,正在凤仪宫焦急等待前方战报的郦沉鱼等人,见前方节节败退,心知大势已去,齐公公连滚带爬地爬上玉阶,嘶哑着声音喊叫,“娘娘,快避一避,靖江王爷已经带人闯进来了!”
郦沉鱼凄然一笑,岿然不动,总算明白为什么夏侯府一直按兵不动了,原来在等待靖江王爷归来,他们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出兵理由,否则就不是正义之师,郦沉鱼比谁都明白,在刀剑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显得那么苍白,忽然想起了什么,低声吩咐道:“去把庭芳阁的那个践人和那个小杂种一并给本宫解决掉,还有大皇子!”
她并非什么都不能做,至少可以杀了秦庄和那个眼中钉的三皇子。
“是,娘娘!”齐公公忙道。
此刻,郦沉鱼的思维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要是杀了大皇子和三皇子,良儿不就是皇位的唯一继承人了吗?她并不担心靖江王爷会乘机承袭皇位,因为靖江王爷打着“护驾平叛”的旗号入京攻打宫城,如果自己乘机坐上这个龙椅,不是相当于自打嘴巴,表面自己别有所图吗?
外面传来铁靴霍霍之声,郦沉鱼闭目听去,凤仪宫的侍卫和叛军血拼的厮杀声,她只是淡淡微笑,仿佛在听一支动听的歌,这一刻,忽然有些后悔,要是皇上在的话,很可能还会庇佑她,可是事到如今,后悔也无济于事,做了一段时间的掌权者,她明白,对于身居高位者来说,是不能有后悔一说的,因为她们没有后悔的资格!
她从枕头下面摸出一支短剑,轻轻抽出,看向锋利的剑刃,闪着寒光,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郦沉鱼双眼一闭,猛地刺向自己的胸口,马上就要和这一切说永别了!
可是没有想象中的剧痛传来,只听到“峥”的一声,虎口立时发麻,手中短剑应声落地,空旷的殿内多了一个人。
郦沉鱼看着一身银色战甲冷傲俊挺的夏侯砚,正面含笑容看着自己,她身子一凉,凄然一笑,“恭喜你,你赢了!”
夏侯砚身上还有斑斑血迹,信步上前,弯腰拾起郦沉鱼跌落在地上的短剑,语气如同谈论诗酒一样平静如常,“真是想不到,像娘娘这样从不轻易低头百折不挠的人,也会选择这种懦弱的逃避方式!”
郦沉鱼缓缓微笑,“能得少将军赞赏至此,本宫也可以含笑九泉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本宫一个人的主意,与他人无关!”
夏侯砚冷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浅淡笑意,“娘娘这话又有谁信?明知道毫无意义,娘娘何必浪费唇舌?”
郦沉鱼还未说话,殿外蓦然响起恭敬冷肃的声音,“参见太妃娘娘!”
太妃娘娘?郦沉鱼睁大眼睛,那迎着宫灯光芒缓步而来的人,不是端淑太妃,又是谁?
原以为除掉了端淑太妃,已经铲除了夏侯府的臂膀,所以她放松了警惕,没有想到,竟是上了对方的当,回想起孟丞相的惊恐和赐死太妃那日的异样,终于明白,这个老歼巨猾的孟丞相留了一手,郦沉鱼尖声叫道:“这个老匹夫,居然敢欺骗本宫?”
端淑太妃冷眼看了一眼几乎歇斯底里的郦沉鱼,寒声道:“看好皇后,若是出了差错,唯你们是问!”转身拂袖而去!
“是,太妃娘娘!”左右恭声道。
郦沉鱼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事到如今,竟然是连自尽的机会也没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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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两年的时间之内,宫城之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宫变,每一次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满地,有人倒下去,有人站起来!
平定宫变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