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心下越想越气,他看向柳氏道:“从今个起,兰苑一切用度,减至府中最低标准。再有就是,将兰苑内的下人,留下五人做每日清扫工作,其他人你看着办。”
“是,侯爷!”终于真真切切的拿到了掌家权,柳氏朝靖安侯点头,爽快的应了声。
“呜呜……,姨娘……”凌君宝在奶娘怀中,哭得一脸鼻涕眼泪,他伸出自己的短胳膊,要柳氏抱他。
小孩子就是这样,睡着还好说,一旦睡醒,找不到自个的娘,就会哭闹个不停。凌君宝在自个房里睡醒后,找不到柳氏,大哭不停,奶娘没得法子,才抱着他到了正堂。
柳氏看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朝靖安侯看了一眼,见其点头,逐快步走到奶娘身边,从其怀里接过凌君宝,哄劝道:“宝儿不哭哦,再哭,爹爹会生气的。”
凌君宝已经到了能听懂话的年岁,他听了柳氏的话,朝靖安侯的脸上看了看,吸吸鼻子,大眼睛里的泪珠子,逐渐止了住。
“侯爷,你看看,柳氏怀里的小人儿,可与你长得有半分想象。为了不混淆咱们侯府的血统,侯爷你千万别被柳氏给蒙骗了过去!”
“姐姐,你这是何苦呢?宝儿的模样,与侯爷几乎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妹妹劝你还是别再睁着眼说瞎话了。省得传出去,让咱们侯府徒增笑话一桩!”
不外乎柳氏这么说,明眼人一看到凌君宝的小模样,没有一个敢说凌君宝不是靖安侯的种。那鼻子,眼睛,嘴巴,如柳氏说的一模一样,简直就是靖安侯的翻版。
宁氏自个心里也知道,但她就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将柳氏抹黑,好与她一起被靖安侯厌弃。
问题是,就眼前的情景,宁氏的算盘好像打错了。
因为靖安侯压根就不把她说的话,往心里放。
宁氏心里那个气啊,她越看越觉得柳氏怀里的凌君宝碍眼。
由此一来,恶向胆边生,宁氏不再恳求靖安侯饶恕自己,她跪正身子,朝靖安侯磕头道:“卑妾谨遵侯爷的意,没有侯爷通传,绝不会擅自离开内院,到前院来。”
靖安侯皱了皱眉,宁氏态度转变之快,让他不禁有些愕然。
心中虽是这么想,然,靖安侯嘴上却说道:“知道就好,退下吧!”
“是。”从地上站起身,宁氏路过柳氏身边时,低垂着的眸子,有意无意往柳氏怀里的凌君宝瞅了一眼。
接收到宁氏状似无意看过来的目光,柳氏抱着凌君宝的双臂,不由得收紧了些。
像是怕自己怀中的宝贝儿子,被宁氏抢走一般。
柳氏的紧张,宁氏尽收眼底,她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从正堂走出,在大丫头喜鹊,杜鹃搀扶下,回了兰苑。
进到兰苑,喜鹊,杜鹃两个丫头,服侍宁氏在软榻上躺好。
喜鹊侧身坐在宁氏软榻下属,双手轻轻为宁氏按摩着双腿。杜鹃则找来药酒,到榻前对宁氏说道:“主子,您忍忍,奴婢帮您把额角上的伤口,用药酒擦洗包扎下。”
宁氏闭着眼,点头“嗯”了声。
“嘶……”当杜鹃擦拭到宁氏被靖安侯用茶盏砸到的额角伤口处时,宁氏眉头微皱,嘴里低痛了声。
见此情景,杜鹃手上的动作,变得更是轻之又轻。
“你俩跟随本姨娘有五个年头了吧?”待杜鹃为宁氏擦拭完伤口,包扎好后,宁氏语声浅淡的问道。
喜鹊,杜鹃二人,互看对方一眼,齐声对宁氏回道:“奴婢喜鹊(杜鹃)在兰苑服侍主子,至今年夏,就整整五年。”喜鹊,杜鹃二人的心,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她们很怕听到宁氏下面要问道的话。
结果,有些事,不是你怕,就可以避免的。
宁氏音起,“这五年来,本姨娘对你们两人怎样?”
“主子待奴婢恩同再造。”喜鹊,杜鹃二人的回答,一模一样。
到这个时候,不是说她们想退却,就能退却得了的。因为,她们二人的命,是躺在榻上的妇人,五年前在流入京中破庙内的难民堆中,捡回来的。
要没有眼前的妇人,她们二人,这会子多半已经与家人一样,饿死在逃荒路上,变成了一堆白骨。
五年来,她们被斥责过,被打骂过。但,总的来说,她们吃得饱,穿得暖,不用再与逃难的民众,被京城外的官兵到处赶着,颠簸流离的过日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她们是没读过什么书,可年幼时,听村里老人们时常在嘴边提起这句话。
自此,那句话,似是烙印在了她们二人心底。
宁氏很满意喜鹊,杜鹃二人的回答,她缓慢睁开双眼,身子往上挪了挪,靠在了背后的大抱枕上,神色落寞道:“本姨娘不敢说自己是个多好的主子,但最起码在本姨娘掌家这十数年里,从未随意打杀过哪个下人。你们说,本姨娘说的对吗?”
“主子说的没错。”喜鹊,杜鹃二人点头应声。
哀叹一声,宁氏接着道:“可是,本姨娘最终落得了什么下场?”宁氏说出这句话,并不需要喜鹊,杜鹃两个丫头来回答,她细长的柳眉,微宁在一起,“本姨娘管一大家子,就算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啊!”
“可是侯爷是怎么对本姨娘的?没有他的默许,本姨娘能有那么大的胆子,十数年苛待凌无双那个贱丫头吗?就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事,本姨娘先不提,可眼下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