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的三百里仓皇奔驰,薛绍一行人好不容易赶到了延昌县境内,已是人困马乏干粮用尽,并且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
所有人苦不堪言,虞红叶还染上了一些伤寒咳嗽发热不止。就在大家急于进城休整的时候,前方探路的斥侯紧急回报,说延昌县已经有了兵马进驻,城头遍布岗哨防备十分森严。
“何方兵马?”薛绍的心有点往下沉。
“雨势太大天色昏沉,一进无法看清对方旗帜!”斥侯报道。
薛绍回头看了虞红叶一眼,李仙缘等人用几张披风徒手搭起了一个临时的蔽雨小棚,虞红叶正脸色发白昏昏沉沉躺在里面,身上已经全都湿了。
薛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再探!——尽量查明对方来路!”
“是!”斥侯顶风冒雨的策马奔去。跑出没有几步,那匹马惨嘶一声侧翻在地。
薛绍连忙带着几个人跑了过去,那名斥侯正被马匹压在身下,整条左腿生生被扭断折成了九十度,惨不忍睹。但他狠狠咬牙嘴里都咬出了血,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叫苦。
“快救人!!”
几人拼尽全力将那匹体力耗尽奄奄一息的战马挪开了一些,将压在底下的斥侯救了出来。
“少帅,属下无能!”斥侯抱着自己的残腿,终于痛哭流涕。
“不怪你,是我的错。是我不懂惜兵,连战马都能被我活活累死。”薛绍的心里酸楚之极,“抬他去躲雨,我去探查延昌!”
“少帅不可!”众人大惊,一同极力劝阻。
“执行命令!”薛绍翻身骑上了威龙,策马而去。
媚罗刹抱着弯刀坐在虞红叶的身边,看着雨幕中薛绍远去的背影,邪魅的一笑,“真是个好爷们儿,我要给他生个好儿子!”
“省省吧,你!”双手撑着披风的李仙缘,没好气的冷笑道,“全天下的女人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成功了的却没几个。”
媚罗刹吃吃的笑,“你嫉妒?”
“我犯得着吗?”李仙缘十足小男人的翻了媚罗刹一个白眼,讪讪的道,“我是好心提醒你,就算你给他生了儿子,这辈子也别想进他的门。好吧,就算他愿意,最后恐怕你自己也不会愿意。因为,你很难和太平公主这样的皇族在一起生活和相处。而他的身边,全是这样的亲族和朋友。”
“你想多了。”媚罗刹很淡定的笑道,“别忘了,我是胡人,骑着战马带着弯刀来自遥远西域的胡人。”
“噢,我还真是忘了。”李仙缘不无嘲讽的道,“胡人,很多都是只识其母不知其父。”
“啪”,媚罗刹一个耳光就扇在了李仙缘的脸上,并且问道,“舒服吗?”
“你你……你怎么打人呀?”李仙缘双手撑着披风,急得直瞪眼,“君子动手不动……不对,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感觉你挺想挨揍的,于是就成全你喽!”媚罗刹仍是吃吃的笑,“我说我是胡人,意思是我不像你们汉人的女子那样,总想着嫁鸡随机嫁狗随狗,一辈子就想着找个男人来依靠并当作自己最终的归宿。我不同,将来我如果遇到了喜欢的男人,我会给他生孩子。至于能不能一起生活,那就是另外一码事了——你以为,我是见了男人就想和他睡觉吗?”
“好吧……我错了,我道歉。”李仙缘面露愧色。
“有件事情你肯定不会相信。”媚罗刹仍是笑盈盈的说道,“朔方县里的那头大肥猪,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啊?”李仙缘还真是吃了一惊。
“啪”,又是一个耳光,“你果然不信!”
薛绍骑着马在大雨中已经奔行了七八里地,好在威龙脚力非凡耐力更是一流,连夜奔袭到现在,仍旧跑得十分平稳。但此刻,薛绍感觉身上一阵寒一阵热,双眼也渐渐变得迷糊不清。他咬牙强撑,终于可以看到延昌的城池。
正如斥侯所说,雨势实在是太大了,城头上少有几面旗帜全都看不清楚。
只剩下一个办法了,薛绍决定冒一冒险。
他骑着马跑到了城池下方,用蓝田秘码的节奏吹响了越骑小金角,传递出一条信息——我是唐军,你们是什么人?
一边吹,薛绍一边跑。
号角刚刚响起,城头之上就冒出了无数的弓箭手。但马上也有了鼓点之声做作回应,“我们是唐军,你隶属哪军哪府?”
薛绍长吁了一口气驻马不跑了,用号角回应——“薛绍。”
“砰!”
一声大响,延昌县的城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奔出一飙骑兵,领头的两个人就像是两尊铁塔那样引人注目,薛绍老远就听到他们雷鸣般的大噪门,“少帅,少帅你在哪里?!”
牛奔和段锋!
薛绍拍马过来,看到他们身后跟着的这些骑兵将士都很面生,于是惊奇问道:“你们哪来的这么多人马?”
“宁州刺史狄仁杰,率定安府兵一千步骑,北上救援夏州都督府治下避难的百姓们。他们昨天刚刚进驻延昌,狄刺史任命段某临时统兵把守城关。目前城内已经一切大安。”段锋既激动又欣慰的说道,“少帅,你回来了就最好!”
“狄公,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一时间薛绍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了,一勒马缰就往前跑,“段锋,派人知会狄公并率军留守城门以备接应。牛奔,带一百骑跟我来!”
“是!”
薛绍带着一百余骑,再一次在雨幕中奔驰起来。快要抵达临时营地时,他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