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猎场,二百一十八骑列队完毕,整装待发。
姚元崇忐忑不安的在阵列旁边等了许久,终于盼到薛绍和郭安二人一同骑马而来。
“尚书,你这是要干什么?”姚元崇急忙上前问道。
“去干一些,我的份内之事。”薛绍微然一笑,对他道:“叫你来,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与你交待。你仔细听着,别的话就都不用多问了。”
姚元崇目瞪口呆愣了有半晌,重叹一声,“好吧,你说,我听着!”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向你打听我的动向,你只说不知。”薛绍说道,“这不是命令,而是做为朋友的一个请求。你能答应吗?”
“包括太平公主和太后?”姚元崇问。
“包括。”
姚元崇再度叹息一声,“好吧,我答应你。”
薛绍微笑点头,“我走后,兵部的事情就全交给你了。一但夏州战况有变或是河北发生战事,你要出面向太后推荐,请两位老将重新出山挂帅上阵。切不可让武家子侄挂帅,更不能让王昱挂帅。”
“尚书说的两位老将,可是程务挺和王方翼?”
“是。”
姚元崇眉头紧皱,“怕是很难啊!”
“如果容易,我还用得着特别叮嘱你吗?”薛绍淡然道,“话说回来,如果她真是成心想要毁了这一座江山,就让她继续疑神疑鬼刚愎自用好了。胜败自有定数,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只能是尽心尽力。”
姚元崇愕然。万万没想到,薛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薛绍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说道:“你很惊讶吗?”
“有点。”姚元崇点头。
“其实我早就受够了。从现在起,我就和她分道扬镳。”薛绍重叹了一声,说道:“但这并非意味着,薛绍会成为一个反贼。我永远不会背叛我的国家,我只是不想再被她死死的摁在这个群魔乱舞的朝堂之上。看似光鲜威风,其实处处掣肘不被信任。看似大权在握,其实任人摆布满心窝囊——我受够了,真的!”
“尚书……我还是叫你承誉吧!”姚元崇叹息了一声,“既然你把我当朋友,我就不得不劝你一劝。就算是受了一些闷气,你该忍的还是得要忍一忍。毕竟,大局为重。”
“如果我不忍,你认为现在这龙椅上会坐着谁?所谓大局,也全在我的脑海之中。就算现在分道扬镳了,我也没把事情做绝。毕竟,我们还有着共同的国度和共同的家园。我更加不希望我的妻子、她的女儿太平公主,受到突厥人的伤害。”薛绍很淡定,说道:“但是元之,我们正在输掉战争。到时头一个该死的,就是我这个兵部尚书。”
“没人会因此而治你的罪!”姚元崇急切道
“我会。”薛绍淡然道,“所以现在,我必须要去干一些份内该干的事情。我不想让我,恨我自己一辈子!”
“你想干什么?”姚元崇惊诧的问道,“就算你要去打仗,也要多带一些兵马啊——这里才多少人?”
薛绍微然一笑,“包括我在内,二百二十骑。全是我自己掏钱养的斥侯和部曲。我没动洛水大军的一兵一卒,一刀一剑。”
“二百二十骑!……”姚元崇深吸了一口凉气,死死拉住薛绍的手腕,“你不能走!你这要是去寻死啊!!”
“松开。你拉不住的。”薛绍淡然道,“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
姚元崇愕然呆立,良久无语,慢慢松开了手。
薛绍翻身上马,对着姚元崇微然一笑,“就此别过了,元之!”
二百二十骑,风卷残云而去。
……
四天之后,午时。
天气异常闷热,眼看会有有一场雷阵大雨落下来。武则天坐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身边已有两个宫婢在给她打扇,她仍觉闷热难当心烦意乱。
“去,把所有的门窗打开。”武则天放下了笔和奏章,“取一些冰镇杨梅汤来,众人解渴。”
众宫婢和宦官各自依令而动,上官婉儿拿了一条湿毛巾上前来,给武则天擦汗。
正在这时,太平公主来了。
“母后,薛郎去了哪里?”太平公主没等坐下,开口就问。
武则天微微一怔,“他最近不是都在家里休息么?”
“没有啊!”太平公主惊讶道,“至从李大酺鸿胪寺成亲的那天起,他就没再回过家了。我还以为母后交给了他别的什么差事去办,因此一直没敢多问。”
武则天愕然怔了半晌,细细一回想,最近薛绍好像也没来上朝,于是问道:“你去官署找过了吗?”
“去了,没人。”太平公主慌急答道,“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当朝驸马,还能失踪了不成?”武则天连忙站起了身来走到太平公主身边,低语安慰,“太平你有孕在身,别太着急。他或许是在洛水大营里练兵,因此才没回家。”
“母后,他的斥侯和部曲还有左右门神,全都不见了。”太平公主忧心如焚的道,“以往他总会留几个在家里照应的,就算几天不回家他也会派人送来书信报个平安。可是最近几天,一样都没有!”
上官婉儿在一旁听到了她们母女俩的对谈,不由得心中一阵大慌,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这只手拼命的发起抖来。
这时,一名宦官入内拜道:“禀报太后,宰相岑长倩与刘袆之一同前来求见,说有紧急军务。”
武则天深吸了一口气,“太平,你稍安勿躁先在隔厅休息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