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朝霞万丈时。
太平公主立在堂前檐下,双手轻执于腹前,目送薛绍牵着马走出家门。
这样的事情,夫妻俩人以往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但今天,感觉特别不同。
薛绍回头看她,朝阳下清风中,太平公主袅娜一立已然极尽风情,把世间女子所能拥有的雍容、端庄和高贵演绎到了极致。
那么美,美到让人心醉。
太平公主看着薛绍,一人一马,极尽fēng_liú叱咤天下!
“再让我选一千次,薛绍,你仍是我唯一的驸马!”太平公主的声音很轻,脸上的笑容温柔到可以融化千年的坚冰。
薛绍回过身来,轻声自语,“为了你,我愿与一切为战!穷尽我一生打下一座大大的天下,让你做我永远的女王!”
太平公主显然是无法听见,但她的眼泪突然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来。滴滴如珠,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薛绍翻身上马,飞驰而去。
“我是你生命的另一半。而你,是我永生的归宿。”太平公主看着薛绍渐渐远去的背影,一边流泪一边微笑,“这真好!”
今天没有早朝,薛绍进了皇宫直接去往贞观殿,准备到御书房觐见武则天。途经含元殿旧址时薛绍惊讶的发现,明堂居然已经修好了一大半。除了工程进展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之外,这明堂的辉煌与高大,也着实令薛绍惊叹了半晌。
薛绍无法用肉眼精确的计算眼前这座明堂的高度,但凭自己前世的经验来判断,它至少相当于二十层大楼的高度。整个洛阳——甚至可以说如今整个地球上最高的人造高楼,非它莫属了!
薛绍真是有点无法想像,如今这公元七世纪的大唐人民,没有水泥没有钢筋混凝土更加没有机械化设备,他们是怎样建起的这样一座骇人听闻的巨楼?
改天有时间,一定要进去好好的参观了解一下。
正要骑马离去时,薛绍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响,“薛驸马请留步!”
薛绍回头一看,一个大和尚正冲他笑眯眯的打招呼。
柳怀义。
薛绍本不想搭理他,但还是下了马,“大师唤我?”
“阿弥陀佛。”柳怀义像模像样的唱了个佛诺,笑眯眯的客客气气的说道,“薛驸马当朝贵人日理万机,小僧本不该无礼耽误。但迫于无奈,确有一些小事想要叨扰驸马一番。不知驸马可否稍移贵步,小谈片刻?”
薛绍笑了一笑,“可以。”
“驸马,请!”
柳怀义把薛绍请到了他监工明堂的临时住所里,殷勤倍至的先给薛绍上了茶,然后恭恭敬敬的递上来一个四四方方边长尺许的锦包盒子,小心翼翼的道:“小僧请住驸马不为他事,专为赔礼道歉的来了。”
“此话从何说起?”薛绍瞟了一眼那盒子,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该是装的一些金银珠宝之类。
“哎呀……这个!”柳怀义满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小声道:“小僧的义父,现如今忝居牧院推使一职。前不久,不是因为一些误会冒犯了薛驸马么?——小僧当时正巧没在洛阳,否则也就不会酿出此等误会了。小僧回京之后听说此事,都顾不得父父子子的礼数,把那我那义父痛斥了一番。我那义父倒也幡然悔悟知道自己错了,但他又没有那个胆量来当面向驸马道歉认错,所以……”
薛绍淡然的笑了一笑,“既然是误会,那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只要以后不再发生类似的误会,我不会计较的。”
“薛驸马大人大量,小僧代我那义父拜谢驸马了!”柳怀义说着还真的双膝下跪的磕头。
薛绍哪会让他跪下,连忙将他一把拉住,“大师莫要如此夸张,我可承受不起。”
“此许薄礼,还望驸马莫要嫌弃,笑纳为盼。”柳怀义亲自将盒子抱起往薛绍手里塞。
“大师,你别害我。”薛绍笑道,“如今朝廷正在大力整饬吏治,贪腐一类查得最狠。你的意思我已明白,我的态度也已表达清楚。这多余的物件,还请大师收回。”
“这……”柳怀义很为难的表情,“驸马若不收下,我那义父心有不安哪!”
薛绍想了一想,说道:“这样吧,他现在正准备要查谁,你若能告诉我一声,可比任何物件都要更加让我满意。”
柳怀义眼睛一亮,看来是薛绍还真是诚心要接受讲和!
“若不能说,也没关系。”薛绍淡然道,“我一向言出如山,说了不计较,就真的能做到。”
“对薛驸马,绝对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柳怀义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的爽快,拉住薛绍的手腕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小僧听我义父说,牧院最近准备查处史馆的两位大臣。”
“史馆?”薛绍皱了皱眉,“那都是一些潜心治学校书写史的儒生,手上都没沾什么权力,这有什么可查的?”
柳怀义的表情变得颇为诡谲,小声提醒道:“这左史记言,右史记行哪……”
薛绍顿时明白了,牧院要查的是跟随在武则天和皇帝身边,每日记录他们一切言行的史官起居郎。换句话说,有些东西武则天是特别不希望记录在案、公布于众并留之于后世的,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她和柳怀义的事情。
但现在的史官起居郎可能不是特别听话,所以得查。
薛绍默然的点了点头,好吧,虽然我不是很赞成这样的行为,但是我总不能连武则天的**权都去干涉。
柳怀义显然是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