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洛阳城外的那个白马寺?柳怀义的白马寺?”薛绍瞪大了眼睛。
萧至忠只好点头。
‘这个秃驴,早就听说他带着一群流氓和尚到处抢占他人田产,霸占他人妻女。没想到他既然胆大包天到,连朝廷的公廨田也敢染指了!’——薛绍很恼火,但没有当着萧至忠把这话给骂出来,只是对他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亲自处理,你就不必担心了,只管料理好尚武台的日常事务便好。”
“是。”
当晚和太平公主睡在一起时,薛绍本想把公廨田的事情跟她说一说,后来还是忍住了。如果让她去处理,或许是能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但这是头痛医头脚疼医脚,治标不治本。
柳怀义的事情,薛绍觉得还得是自己亲自出面,用自己的办法去解决一下!
白马寺离洛阳并不是太远,于是第二天办完公务以后,薛绍换上了一身便装只带了郭安和几个不起眼的斥侯做亲随,骑马去了白马寺。
白马寺的香火很旺盛,到了傍晚,仍是善男信女进进出出的络绎不绝。
柳怀义是这里的住持,但其实也就只是挂了个名。更多的时候他是带着一群无赖秃驴四下里吃喝玩乐,很少真正留在寺里吃斋念佛。
薛绍就像是普通的香客那样进了白马寺,上了香拜了佛捐了香油钱,向这里的僧人提出请求想要一件厢房在此借宿过夜。僧人倒是很大方很随和的就答应了,并将薛绍等人请到了后院厢房里,茶水斋饭的殷情招待。
这时薛绍才知道,这里还的确是有几位德高望重精研佛法的老禅师坐镇,大部分人也都是真正的佛门弟子。想来也是,如果这里只有柳怀义和那些个流氓秃驴,还有哪个善男信女敢来上香呢?
薛绍向送饭的小沙弥打听,他们的住持大师几时会回来,自己专程是来拜会。小沙弥说住持大师偶尔会外出做些法事,三五日不归是常事。但今晚他肯定会回来,因为明天他得要进宫到护国天王寺,参加一场重要的佛会法事。
“多谢小师父。如果令师回来,还请代为通传。在下就在厢房之中恭侯。”薛绍心里就在冷笑——柳怀义顶多会做几张膏药,他懂个屁的佛会法事!
“小僧定会带到,施主放心。”小沙弥彬彬有礼,显然不是柳怀义身边的流氓秃驴那一路货色。
薛绍心里都有点替白马寺里的高僧和弟子们有些不值了,明明一锅好汤,却被柳怀义这一颗老鼠屎给弄坏了!
半夜三更时,老鼠屎带着他的一群流氓秃驴醉熏熏的、偷偷的从后门溜回来了。虽然他是这里的住持,倒也没有嚣张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可能正应了“邪不胜正”那句话,佛门之地的宝相庄严,让柳怀义心中怀有一份本能的敬畏之心。
七晕八素的倒在自己的卧榻上时,柳怀义的脑袋突然被一个什么东西给硌了。他疼得真咧牙伸手一摸去,是一个硬梆梆的木质东西。迷迷糊糊的拿起来一看,他突然瞪大眼睛坐直了起来,酒劲当场就醒了一半!
一枚发簪!
一枚让他非常眼熟的,发簪!
“来人、来人!!”柳怀义惊慌的大叫。
立马有小沙弥前来应诺,“我师有何吩咐?”
“今天有什么人进过我的厢房?”
“除了弟子进来例行洒扫了一番,再也没人进来过呀!”
柳怀义轮了几下眼珠子,“寺里今日可曾接待了什么特别的香客,前来投宿?”
“倒是有。”小沙弥道,“有一位神丰俊逸的贵气郎君,带着三五帮从,就住在后堂的清心阁里。他还特意交待过了,专程是来拜会我师。”
柳怀义稍稍琢磨了片刻,顿时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脱口而出——
“坏了!终于是……打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