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臭万年!
百死莫赎?!
程务挺听到薛绍说出这个话来,斜着眼睛看了看他,突然就笑了。,
笑得很是不屑,也有一些失落和无奈。
“你别笑。”薛绍说道,“我大概知道你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心境。也许你早已经打算豁将出去什么都不在乎了,你甚至不再刻意的追求什么样的结果,只求放手一搏,酣畅淋漓的出一口恶气。”
程务挺扭转头来看着薛绍,呵呵的笑,“还是那句话,唯有少帅最是懂我。”
“你是一个性情中人,你把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薛绍微微皱眉,“这是你最大的美德,也是你最大的软肋。”
“嗬……”程务挺转过头去只给了薛绍一个侧脸,语气变得有点冷,“如果不是顾念你我袍泽一场,如果不是顾念裴公在天之灵……说实话,你的人头已经装在那其中一个匣子当中了!”
薛绍笑了,当着我的面说要砍我的人头……没错,这的确就是程务挺的性格。直来直去,不懂掩饰!
“三个匣子,一个装着突厥使臣的人头,一个想要装我的首级。那第三个呢?”薛绍问道。
“武太后!”程务挺答得毫不犹豫。
薛绍说道:“杀突厥使臣,是因为你绝对不会叛国投敌。杀我,是因为我是你最大的阻碍。杀武太后,是因为她是你的彻骨仇人。对吗?”
“对!”程务挺仍是毫不掩饰。
薛绍微然一笑,“那么杀完这三个人之后,你想怎么样?”
“割下自己的项上人头,黄泉之下去寻你!”程务挺深呼吸了一口,声音当中突然有了一点哽咽,“请你将我千刀万剐,但求还能与你痛醉一场!”
薛绍摇头笑了,呵呵直笑,然后是哈哈大笑。笑着着笑,眼前好像就有一点模糊了。
“如果真有这一天。”薛绍弯腰下身提起脚边的那个酒瓮,“我会带上它!”
程务挺深呼吸,努力忍着不发出哽咽的声音,“多谢!!”
两人突然就陷入了沉默。死寂一样的沉默。
良久之后。
“其实我也一直都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会如实回答我么,恶来?”薛绍说道。
“你说!”
“你十五六岁就从军,当时就誓与薛仁贵一决高下,从此名满军旅。”薛绍说道,“至今已有三十多年。我想知道,你这些年来最想要的是什么?”
“世间没有战争,大唐不再需要军队!”程务挺几乎未加思索,就回答了。
“和我想的一样。”薛绍点了点头,满怀戏谑与感慨的笑道,“世人大多以为我们这些将军都是穷武好战之辈,以为我们渴望获取军功,借此才能飞黄腾达。但实际上,我们比任何人都更加痛恨战争。它让我们失去了太多太多,它让我们不得不一再的承受生离死别,承受常人无法忍受的寂寞与痛苦。军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知兵者不好战,你我皆是如此!”
程务挺深呼吸胸膛大起伏,悠然道:“我为大唐打了三十多年的仗,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背叛大唐。今天,仍是如此!”
“我相信。”薛绍说道。
程务挺双眉紧拧,“少帅,我不希望与你反目成仇,更不希望与你沙场相见。要是你我联手一同起兵,勤王清君侧,那该多好?——你说得没错,你我联手,天下无敌啊!”
“勤王清君侧。”薛绍微然一笑,“然后呢?”
“陛下正得君位,神器稳固天下大定!你坐镇朝堂上辅君王下黎庶,我还是回我的代州带兵对付突厥人!”程务挺斗然提高了嗓门,“这有什么不好?”
“听起来,是不错。”薛绍微然一笑,“扬州徐|敬业,好像也是这样打算的。”
程务挺微微一怔,连连的眨了眨眼睛,“他是乱臣贼子,我才不会与他同流合污!”
“恶来,你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薛绍笑了,“尤其是在我面前,你用不着撒谎!
“是!我是说谎了!”程务挺大叫一声,“徐|敬业是来联络过我,当时他才刚刚才起事。曾经我满以为徐|敬业是一个大大的忠臣,以为他是一心想要匡复李唐神器。但是后来我知道了,他只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叛贼和小人!他起兵之后没有直扑关中,而是转道南下攻打了润滑二州。他是想划地为王与朝廷分庭抗礼——他根本就不想勤王清君侧!”
“这就是一直按兵不动,坐地观望的原因吗?”
“算是其中之一!”
薛绍微笑的点头,值得欣慰,至少程务挺没有在自己面前一味的偷奸耍滑!
“那么现在,徐|敬业已是反贼不值得你与之联盟了。”薛绍说道,“于是你就想,一个人干?”
“我最希望,你和我联手!”程务挺说道,“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她有什么资格在朝堂之上指手划脚?太宗在世之日,她不过是个倍受冷落的小小才人,凭借自己的姿色不顾天理伦常的勾引了先帝。随后她用尽了阴谋诡计登上了皇后之位,再又软硬兼施的从先帝手中谋取权柄。先帝去世之后她又驱逐新君、腰斩顾命宰相、囚禁另一新君、大权独揽于一己之身——这样的祸国妖孽,岂不是人人得而诛之?!”
薛绍听完程务挺这一番针对武则天的激烈批判,表情很平静内心更加平静。因为程务挺说的这些理由,骆宾王早用他的檄文传得天下皆知了。
一点都不新鲜。
“我难道说得不对吗?”程务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