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忽起,战意飞扬。一场血战,眼看一触即发。
忽然斥侯来说,告诉默啜说唐军临敌变阵了。他们放弃了常用的七军六花阵,全军化作了一条蜿蜒十余里的长蛇。
“一字长蛇阵?”了解唐军并深黯战法的默啜微然一惊,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唐军的这一种阵型,但是听过此阵的诸般传说。相比于七军六花阵的中庸式攻守兼备,长蛇阵是一种以少击多、孤注一掷的纯攻击性阵型。
“唐军阵中,必有猛将!”默啜当下判定,“说不得,就是那薛楚玉!”
“薛楚玉?鬼月将军,薛楚玉?”身边众将听了,脸色微变。
“什么狗屁鬼月将军?尽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默啜怒骂道,“区区一个薛楚玉,一箭就能放倒,这有何可惧?薛绍必是看到我军势大难以为抗,这才摆出一副破釜沉舟之态,妄图先声夺人侥幸取胜。他也不想想,我们不是那些一冲即垮、中看不中用的小部族控弦之士。这般如顽童打架似的舍命相搏,对我们附离精锐来说是没有用的!”
“对!”众将听默啜这么一说,信心倍涨。
“听我号令——全军上马,准备突击作战!”默啜大声下令。
十万附离骑兵纷纷上马,如同平地起了一阵黑浪,不停翻涌。
两军即将对碰,彼此已能看到双方的排头兵。双方各派箭手出列放出一箭,彼此按照这一箭的距离布结军阵,止步不前。
薛仁贵一身白衣白袍骑着一匹银亮的白马,手提一竿方天画戟站在队伍的前头。身边跟了一名帅旗使,掌着一面若大的“薛”字帅旗。在其身后,则是三面指挥三军的红色大纛和他的亲随部曲。
两军止步,列阵而待。
大风呼啸而过,数十里大战场之上战旗翻滚黄沙腾腾。双方将士各自看着对方的阵营,突厥人那边是一片黑色的布衣皮甲,精壮的战马马头排成一条线,全阵如同一片黑潮覆盖了大戈壁,一眼看不到头。唐军这边,则是一片耀眼的鲜衣亮甲,高高的盾牌紧密的布列于阵前,有如城墙一般固若金汤。
默啜提着一柄形状奇特、远比一般佩刀都要粗大的大弯刀,站在阵型的最前。长满浓密络腮胡子的脸上,布满了肃杀和冷酷。一对鹰眼之中,更是冷如寒冰杀气迸闪。
紧盯着前方的唐军阵营,默啜慢慢的举起了弯刀,准备发动冲击。
就在这时,唐军的盾阵突然从中分开,走出雪亮的一骑。
白袍白衣,骑白马,提方天画戟!
默啜脸色微变暗然一惊!
排头在前的突厥骑兵们也全都同时吃了一惊!
“白袍神将”的传说,家喻户晓。在北方草原上,更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再加上两军交战之前,有传言说大唐的河北军师就是“白袍神将”薛仁贵。如今两军阵前出现了这么一位外貌神似者……
十万突厥兵,军心为之一动!
薛仁贵单枪匹马走出阵外,朝前走了一百余步,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对面骑士的面容。
“默啜小儿何在,出阵与老夫答话!”薛仁贵平举方天画戟指着对方阵营,虎声如雷!
突厥阵营当中,顿时发出一阵骚动!
默啜更是心中一惊,莫非!……
“默啜小儿,滚出阵来!!”
面对十万敌军,薛仁贵浑然无惧气贯长虹,再次发出了雷霆虎吼!
所有的突厥人,都将眼神投向了他们的统帅——默啜!
突厥人是如此的敬重勇士,既然唐军的大将能够无畏十万大军、能够不惧冷箭暗杀,自己的统帅难道就不敢出阵答话吗?
默啜骑虎难下,只好纵马而出朝薛仁贵奔来,手举弯刀怒声喝道:“哪来的小贼,敢在狼骑阵前耀武扬武!!”
薛仁贵仰天大笑,嚯然举起方天画戟指着默啜,大喝道:“无知小儿,认得龙门薛礼么!!!”
“龙门薛礼”!
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响在了默啜的心头,也响在了十万突厥大军的阵营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