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倍于己的拦路虎,薛楚玉和他麾下的每一名士兵都很淡定,淡定到有些冷漠。
对于他们这些骁勇和无畏的踏荡军骑兵将士们来说,别说是四倍于己,哪怕是四百倍于己的敌人,他们一向的做法都是——挺枪而上血战一场。
但眼前的这些人,毕竟不是突厥骑兵。
于是薛楚玉扬了一下手示意不可妄动,义正辞严的大声置问:“本将奉军令办差,谁敢阻拦?”
“本将奉皇命办差,你却敢拦?!”
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随即对方的队伍分开了一条道,从中间走出一匹神骏的大马来。
“奇怪,为何只见马,不见人?”薛楚玉好奇的直轮眼睛
“瞎了你的狗眼,本将分明在此!”尖锐的声音愤怒的咆哮起来。
薛楚玉再定睛一看,乐了!
好嘛,原来是武懿宗。那猥琐又佝偻的小身板儿完全被那匹高头大马给遮住,看不见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还以为马匹开口说话了”,薛楚玉和他身边的军士顿时哄堂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混账玩艺儿,竟敢取笑本将!”武懿宗气得三尸神炸跳,“来人、来人!予我上前,将那几个混蛋拽下马来,全都绑了!!”
薛楚玉很想捂一下耳朵,武懿宗的干嚎实在太难听了,如同一只待宰的鸭子被人掐住了脖子,在拼命的扑腾和呱唧。
一声令下,武懿宗那边居然没人动弹。军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暗暗的相互推诿,希望能有傻子不怕死的跳出来,接手这个“致命”的差事。
京城来的金吾卫士兵没人不认识薛楚玉,飞骑玉冠的名号如雷贯耳;在绥州一带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府兵当中有一些人还曾经和薛楚玉并肩战斗过。无论是出于对他的敬畏还是战场之上结下的袍泽感情,都不可能会上前来捆绑薛楚玉。
“混账,你们为何不动?”武懿宗大怒,轮起马鞭狂|抽身边的两名贴身近卫。
那两名军士捂头捂脸的挨着揍,不吭声,但也死活不肯上前。
“违抗军令者,斩!!”武懿宗更加生气了,马鞭一扔就抓住了腰间的佩刀。用力一拨却没能拔出来,反倒失了平衡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大唐的横刀挺长,但是武懿宗的手臂太短又不会使刀,以至于横刀出鞘一半时就卡住了。
薛楚玉等人再度笑作了一团。武懿宗身后也有一批军士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拼命忍着,脸都憋红了。
“混蛋!混蛋!!”
武懿宗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塞刀回鞘,抢过旁边一名骑兵将士手中的漆枪拼命的抽打那两名近卫。
“再不上前,一枪戳死!!”
无奈,那两名金吾卫的士兵只好走上了前来,瑟瑟缩缩满头大汗,眼神之中布满惶恐和惊惧的仰望着薛楚玉
薛楚玉骑在马上,静静的注视着他二人。
“飞骑玉冠,莫予争雄……”其中一名军士小声的念叨,一步一步往前挪动小肚腿儿拼命的在抽筋发颤,感觉就像是走向鬼门关。
另一人狠咽了一口唾弃低声骂道:“缩脖子一刀,伸脖子也是一刀,别瞎嘀咕了!”
“他能单枪匹马的在十万大军当中斩将夺旗毫发无伤,有种,你上?”
“一、一起上!要死,一、一起死!”这人的牙齿在上下磕绊。
“站住。”
薛楚玉不过说了这两个字,那两名士兵双膝一软当场就跪倒了地上,拼命磕头痛哭失声的叫道:“玉冠将军饶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逼不得已哇!“
薛楚玉等人反倒是一愣,然后都笑了。
“熊将带熊兵,哈哈哈!”
武懿宗快要吐血了,“丢人现眼的东西,滚一边去!”
两名金吾卫的士兵慌忙连滚带爬的退到了一边,非但没有感觉到羞耻,反而像是逃过了阎王索命死里逃生一般的庆幸。
武懿宗驱着马,亲自上了前来。
薛楚玉只细看了他一眼就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心说世上怎会有人长得如此丑陋可憎,被火灾毁容了的人都看着比他舒服一点……看到他真是有点反胃之感,好想现在就揍他一顿!
“薛楚玉,你好大的胆子!”武懿宗指着薛楚玉,尖着嗓门大声咆哮,“州县贡奉给朝廷的捐税,你也敢劫!你可知这是杀头的死罪?”
“本将奉命行事,其他一概不知。”薛楚玉不想看他扭过了头去,随口答了这么一句。
“你奉谁的命?”武懿宗眼见薛楚玉的态度如此桀骜更是愤怒,尖声咆哮道,“谁敢如此大胆,目无王法劫夺朝税赋税?”
“军令。”薛楚玉只回了两个字。
“混账!”武懿宗叫道,“军队只管打仗,何来权力插手州县赋税?这分明就是军匪抢|劫,该当死罪!”
“军匪?”薛楚玉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是朔方军,刚刚在黄花堆击退了十几万突厥叛军并将他们赶回了大漠的大唐王师。武将军居然污蔑我们是军匪,你可知后果如何?”
“你居然还敢威胁本将?”武懿宗冷笑,“我就骂了,你能怎么样?”
话音刚落,薛楚玉身后的一群骑兵全都向前涌来,齐刷刷的马蹄踏震和衣甲嚯嚯声,个个怒气满溢杀气腾腾!
牲畜对“杀气”这种东西最是敏感,武懿宗跨下的马匹大约是没有上过战场受不了这种气氛,当下受了一惊,马上仓皇的退避躲闪起来。
“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