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元振带着他的人继续去巡逻了,薛绍骑上了马仍旧前行。本文由首发琳儿告诉薛绍,虞红叶曾受公子所托在洛阳置办临时的太平公主府,她花费巨资在归义坊置下了一套豪宅。那里,推开窗户就可以闻到洛水的水草气息,距离热闹繁华的北市也不远,往西走一小段路就是皇城的东宫。
总之,那是一处寸土寸金、奢华贵气的宅第,与公主及驸马的身份颇为相符。
但是,太平公主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天。倒不是她不乐意,而且天后心疼她这位身怀六甲的宝贝女儿,非要让他住在宫里带在身边,每天都派了很多的御医宫娥像伺候祖宗一样的护着她。临时的太平公主府暂时只是住了一些仆婢人等,琳琅偶尔抽空前去打理而已。
薛绍点了点头,此事早在预料之中。若是自己在家,太平公主当然会和自己住在一起。若是不在了,武则天还是非常疼爱她的宝贝女儿的。若不将她带在自己手边亲自照顾,倒显得不合理了。
不多时,薛绍一行人走上了天津桥。这里是洛水之上最大的桥,也是洛阳的一处名胜所在,名唤“天津晓月”。
此“天津”,非后世21世纪的天津城市之意,它是独属于洛阳的天津,意思是“天上的津渡港口”。这里每天都要进出很多的船支,它们把大江南北的钱粮与财货都运到洛阳来,使得洛阳成为了丝绸之路最东的起点,和隋唐大运河的核心枢纽,是天下最重要的港口与最繁华的城池。
在东都洛阳的城池规划之中,结合这里独有山川地貌,打破传统的左右对称之格局(比如长安就是这种严整的棋盘式对称格局)。其中最为显著的洛水横穿洛阳城池被喻为天汉银河,而皇城就被喻为天帝所居的紫徽宫。
薛绍站在天津桥上俯视下去,洛水碧波荡漾,入眼尽是船只,茫茫无涯几乎遮断江面。保守估计,现在这里至少有十万名船员与脚夫在不停的忙碌。他们驾着大小帆船走南闯北,给洛阳带来了无限的生机与财富,使得洛阳成为了大唐的“天下粮仓”与“天下钱库”。
薛绍心想,历史上的武则天在改朝换代之时选择定都洛阳,还真的不是没有道理。这里交通便利无比繁华,非常有利于朝廷在此进行政治交流与文化融通,稳定而巨大的财赋收入也非常有利于中枢的统治。
天津桥挺长,薛绍等人刚刚走到桥头,迎面又来了一队人马。
这一队人马的衣甲,薛绍实在太熟悉了。
“为国羽翼,如林之盛”——羽林卫的人来了!
薛绍暗自摇头笑了一笑,下了马来。
羽林卫将军张虔勖已经带着人走上了前来,也下了马,迎头对着薛绍抱拳一拜,“张某奉二圣之命,在此恭迎薛将军!”
“不敢当。”薛绍回了一礼,“薛某来得仓促,未及通传。还望中宫恕罪。”
“薛将军不必客气。”张虔勖做了一个延请的动作,“二圣已在紫徽宫贞观殿中等候薛将军,多时了!”
看来今天,这家还回不了了。
薛绍先是应了诺,然后转头吩咐琳琅先带库狄氏等人去临时太平公主府里安顿住下,务必要好生伺候悉心照顾,不得半分轻慢。
然后,薛绍独自一骑和右羽林卫的“好同僚”张虔勖等人走到了一起,望紫徽宫而去。
紫徽宫即是洛阳的皇城,又名洛阳宫。薛绍与张虔勖等人下了天津桥左拐一路前行进了皇城,途经一座应天门。
薛绍在这座城门前不由得停了一下步,驻足观看。因为他看到应天门的侧旁有一座小石碑上面写着“则天门”。
“薛将军,那是前隋留下来的一块门碑。”张虔勖挺热情的解说道,“以往这里叫则天门,现在改叫应天门了。进了应天门,就算是进了紫徽宫。这是整座皇城的正大门。”
薛绍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许多的联想——则天门,则天大圣皇帝,则天顺圣皇后……武则天!
但现在,她还只是大唐的天后。
洛阳不及长安的庞大雄伟,独有一番秀气瑰丽。洛阳的皇城紫徽宫也不如长安的太极宫皇城那么庞大,薛绍等人进了则天门没走多久,就到了二圣所在的贞观殿。
皇帝李治至从迁都洛阳之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再也没有离开过这座宫殿。
“薛将军,请!”张虔勖停步不前了,“二圣都在贞观殿的丹墀之内,等你觐见。”
“好。”
薛绍点了点头,走上了洁白无尘的贞观殿,龙尾道。
龙尾道两旁,驻立了很多的军士。薛绍注意看了一看,大多比较眼生。但是从他们身上所穿的五色袍薛绍很容易判断,是千骑。
这时薛绍不禁有了一个猜想,千骑扩伍增兵至两千并增设一名将军。同时郭元振和薛楚玉被调离,武攸归复出接掌千骑。现在千骑还被派来戍卫御前了……这是否意味着,病重的皇帝陛下,已经完全被武则天控制了?
薛绍突然有了一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万一武则天听了裴炎的怂恿,要“剪除薛绍以免后患”,自己今天岂不是死定了?
一边走,薛绍一边细细的琢磨,慢慢就又想通了——不至于!
如果在这种事情上武则天会听了裴炎的,那她也就不是那个精通帝王之术的武则天了!
再说了,皇帝李治毕竟还没有死呢!
于是乎,薛绍放心大胆的在一群陌生千骑的狐疑围观之下,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