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午时刚过,薛楚玉凯旋班师,带回了叛军大将令狐祖的人头,龙泉县兵困得解。
与薛楚玉一同回来的还有龙泉县的几位老人,其中有两位是一对夫妇已有百岁高龄,是方圆百里内出名了的寿星寿婆。他们代表龙泉县的父老乡亲,专程前来答谢薛少帅的救命之恩。
薛绍亲自置宴款待这些老人,并从他们口中得知了龙泉县的前后战况。
不听不知道,听了之后,薛绍肃然起敬!
龙泉只是一个偏僻小县,人口稀少物产匮乏,城池也非常的破败。但是龙泉县里有几处清泉远近闻名,据说饮之者可以延年益寿,用来浴沐则可肤疾尽祛。更有传言这泉中曾有龙子隐现,“龙泉”一名因此而来。
白铁余起事造反之后,最先打下了大斌、绥德这两个粮仓钱库较为丰盈的大县充作军资,下一个目标马上就锁定了没什么人口和油水的龙泉县。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冲着龙泉去的,他想掘干龙泉找到龙子,做一个乘龙上天的真龙天子。
龙泉小县没有守兵,平常只有一些受雇于县衙的衙役和乡里的土兵负责维持地方治安。白铁余派了大将令狐祖率领五千人马前去收取城池,可谓是给足了龙泉县的面子。
本以为手到擒来,谁知道龙泉的百姓宁死不从,自发组织起了武装反抗。每家每户的男丁都成为了战士,老人、女人和孩子就充作民夫打理后勤,打起了一场全民战争!
令狐祖初来乍道不及防备,居然被龙泉县的百姓打了个猝不及防的伏击,首战就丢下了一百多具尸首,输了个灰头土脸。令狐祖大怒,开始全力攻城。龙泉县的百姓死守城池,伤亡惨重。其中,有一个途经此地的流放囚徒在战斗中作战英勇并擅长指挥表现得非常的出色。龙泉能够守住,此人居功至伟!
在先后的战斗中,龙泉县的县令、县尉和主薄这些书生官员全部亲自上到前线,身先士卒的与叛军交战,结果全体阵亡。后来,那名囚徒被龙泉的百姓推举为首领,领导他们继续对抗叛军。令狐祖手握大型攻城器械,用尽了水淹、火烧、放毒、堀地穿城的各种狠辣手段,全被那名囚徒首领识破并一一化解,叛军始终无法攻破龙泉县。
龙泉小县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死守了二十多天,打退了叛军七十多次的进攻,击毙叛军二千八百余人,但是自己的损失也非常的惨重。这个不足万人的小县城,男丁几乎全部死光了,到后来就连老人和女人都上到城头来御敌,至少死伤过半。
就在守兵死伤殆尽、城中粮草尽绝、城池即将陷落之时,薛楚玉的骑兵如同神兵天降,以雷霆之威把令狐祖的军队砸了个稀巴烂。令狐祖本人,还被薛楚玉阵斩于马下,叛军当场溃不成军四下逃散!
在薛楚玉的军队冲杀叛军之时,龙泉的县城大门被打开了。那名囚徒首领带着城中仅剩的十几名带伤青壮和数十名老人冲了出来。他们疯狂的打杀叛军,甚至像野兽一样的用牙齿去咬叛军的喉咙,其势之猛其性之烈,让薛楚玉等人都大吃了一惊!
在薛楚玉的军队进城之后,那名囚徒首领依旧穿上了囚衣带上了枷锁,准备前往他的流放地,贺兰山怀远军镇。龙泉县所有的百姓一起阻拦不让他走,并集体跪求薛楚玉赦免了这名囚徒。
薛楚玉很感动,但他没有这个权力,于是委婉的拒绝了。于是,龙泉的几位老人一起来了城平,当面肯求钦差大臣薛绍,特赦那名囚徒。
百岁老人对薛绍道:“薛少帅,无论他曾经犯下过什么样的过错,哪怕是杀人放火,经此一战他也将功折罪了。龙泉之事原本与他无关,他只是路过而已。但他能够坚持留守龙泉并舍生忘死的与叛军交战,最终做到了保守城池不失,护得一方百姓。此等功德,真乃忠义名将所为!老朽枉活百岁,还真没有看到过哪个内心邪恶之人,会肯如此仗义牺牲。由此可见,他当初犯罪肯定只是一念之差一时之过,他的本性仍是淳良!……我等老朽代表龙泉县所有的幸存百姓,一同肯求薛少帅,饶恕了他的罪过吧!”
“老人家,薛某确是钦差大臣,那名囚徒虽是途经我的黜置治下,但却是律法叛决流放到怀远军镇的罪犯,我没有权限特赦于他。”薛绍耐心的温和的说道,“但薛某确实钦佩这样的好汉。他的事情,我会具表早奏朝廷,并代为请求朝廷下令特赦。老人家你们放心,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我一定竭力助他免去罪过,重新做人!”
老人们一听,都挺欢喜,纷纷拜谢薛绍。
“少帅……”这时,薛楚玉喊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薛绍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吞吞吐吐了?有话就说!”
“不是属下犹豫,确是受人所托,不让属下实情上禀。”薛楚玉面露难色,小声说道,“其实那名囚徒……是我们的熟人。”
“熟人?”薛绍好奇的道,“我们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熟人?”
薛绍一时未有想起,旁边的萧至忠一拍额头惊讶道:“薛将军所言,莫非是那个被贬出千骑、自请充军的——赵义节?”
薛绍猛一醒神,“当真是他吗?!”
“没错,就是他。”薛楚玉点点头,说道,“他自惭形晦就怕辱没了祖先因此不敢说出真实名姓,只对龙泉县的百姓说了一个自取的诨号,叫‘囚大’。龙泉的百姓都这么称呼他。我也是当面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