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进了赵国公府巡视,门匾已换挂着彩绸,揭开便是“上官府”。
其实上官婉儿和她母亲郑夫人的意思都是,还是沿用以前的赵国公府牌匾或是换成“薛府”,但薛绍说了这是专门赠送给了郑夫人的,那它就该是“上官府”。
府里的女婢和佣人,都是太平公主亲自挑选来的,其中还有八名习武的“班剑”可用来看家护院。府中各处地方进行了小幅的修整,仅有主宅的几个房间改动较大。原先薛绍的卧室改成了上官婉儿的卧室,男性化的装饰风格全都换成了上官婉儿喜爱的婉约模样。变化最大的就是书房,它和隔间的墙被打通了变成了一个,里面正在陆续的加入许多的藏书,其中不乏罕见珍贵的孤本。
上官婉儿最大的。她还有用香料来薰书的习惯,这样薰过的书不仅芳香宜人还能防蛀防&{}潮,非常利于保存。
薛绍记得“前世”时曾经读到过一则轶闻,说历史上的上官婉儿收藏的藏书,在历经数百年到了宋朝依旧芳香如故完好无损,成为了价值连城的稀世珍本。
现在薛绍已经委托了很多人,开始四处收买书籍用来填充上官。现在的书全凭手抄,产量不大普及不广。眼前这满室的藏书尤其还有很多珍本和孤本,算起来可不比满室的金银珠宝便宜多少。
上官婉儿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小爱好了,薛绍怎能不满足她呢?
至于钱嘛,至从虞红叶回京之后薛绍还真就不缺了。虽然他偶尔也会有一点吃软饭的羞耻感,但吃着吃着也就吃顺了嘴,还不停的用这样的歪理学说来消灭自己的羞耻感——我不败家,怎能证明我的老婆一个比一个的会挣钱呢?
在府中巡视了一阵后,薛绍大致满意。后天郑夫人就要正式搬家了,薛绍催促匠人加快工程进度,然后就和太平公主一同去了郑夫人的住处拜望。
上官婉儿正在宫中应职,只有郑夫人一人在家。
郑夫人可不是一般的平民妇道人家,她出身大族又嫁入宦门并在宫中浮沉多年,是有见识也有觉悟的人。她建议薛绍说,搬家之前你和婉儿最好是一同进宫,隆重拜谢神皇圣恩,并请神皇赐下一位媒人。
薛绍一听有道理,眼下不是谣言四起吗?搬家之前入宫谢恩并请神皇正式下旨赐婚赐媒,这样或许能够起到粉碎谣言、以不变应万变的作用。
于是薛绍答应了下来,并与郑夫人约定,明日辰时就来接上官婉儿一同进宫面圣。
稍后夫妻俩回到家里,却看到这样的一幕——
薛麟玉死死抱着吴铭的大腿号淘大哭,陈仙儿、月奴、琳琅和他的文课老师们全都在旁边,但谁都劝不开。
太平公主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薛绍却是心里清楚,吴铭在家里一直教习薛麟玉的武功已有多年,彼此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很浓厚的师徒之谊。现在吴铭已经准备离开薛家重回少林了,薛麟玉当然不舍。
吴铭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大概是因为他自己的儿子早年就惨死在了吐蕃人的手上。所以薛麟玉从出生起就一直得到吴铭的深切关爱,要说“视同己出”也不为过。
看到儿子痛哭,太平公主心里可不好受,她连忙走过去要劝。
薛绍却一手将她拦住,大步走上了前。
陈仙儿一见薛绍走来当下惊讶,连忙弯下身来对薛麟玉说了一声,“你爹来了!”
薛麟玉顿时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马上松开了吴铭从地上一爬而起,手忙脚乱的擦鼻涕抹泪然后站得标标直直,对薛绍弯腰拱手作揖,“孩儿拜见父亲大人!”
薛绍走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薛麟玉眼睛都不敢乱挪一下,规规矩矩的站着。
众人无不屏息凝神,心说世子深知他的父亲最讨厌男人哭鼻子,看来他还是很有怕主。
“吴大师和你弟弟定国去往少林是为修行,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号什么号?”薛绍声音不大语气也不重,但很有威严。
“是,孩儿知错了……”薛麟玉连忙认错。
太平公主在旁边捏了一把冷汗,就怕薛绍动手抽打儿子。
“回去先把你那张大花脸洗洗干净,然后将《论语??学而》篇抄写一百遍。挑其中写得最好的一篇装裱起来送给吴大师,做为留念之礼。”薛绍说道,“大男人重情重义不是坏事,但不要徒流于表面。你若当真珍惜吴大师,以后就好好的练武,并用你这一身武功干点正事,别一味沉迷于走马射箭打猎玩乐。”
“孩儿遵命……”
“去!”
太平公主连忙要上前,薛绍将她拦住,“你别动!”
于是薛麟玉的文课老师将他带了下去。
太平公主苦笑,小声道:“你为何拦住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准备要找人替他抄写《论语??学而》篇了吗?你这做娘的就叫告诉他作弊,也不学好!”薛绍冷冷道,“倘若宠溺太过,小心慈母败儿!”
“我哪有……”太平公主被当着很多人的面这样训斥感觉挺没有面子,小声道,“你少说两句。”
薛绍想了一想,说道:“我这些年来我时常离家远征在外,没有太多时间管教儿子,倒也不能全怪你。以后我离家的日子少了,这小子我得好好的管一管。十来岁的孩子最是叛逆,可不能学坏了。”
太平公主连忙将薛绍拉到了一旁,小声道:“管教归管教,但有一件事情你千万别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