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战过后,双方休战两日。
劫营失败的器弩悉弄郁闷无比。倒不是因为损失折将,而是他感觉自己“神来一笔”精心布置的战术,简直就像是孩子的把戏一样,轻松就被薛绍给化解了。
器弩悉弄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现在他觉得薛绍不是一般的可恨,但究竟可恨在哪里又一时想不明白。
用现在的话来,大概是因为薛绍一直都在“无形装逼”。因他逼格太高,这已经极大的伤害到了器弩悉弄的自尊。
同时还有一层因由让器弩悉弄感觉到郁闷,他觉得自己对薛绍无计可施。在他所有和战争有关的记忆和认知当中,高原的铁骑绝对是天下无敌的。一万铁骑大破中原十万大军,这都不奇怪。
但怎么轮到自己来打仗的时候,就变了样呢?
年轻的吐蕃赞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困扰和不安。他甚至会偶然想念噶尔钦陵了……如果是他在指挥作战,局面又会是怎样?
但是战争从来都不会给谁,太多犹豫与后悔的机会。
有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薛绍就是这样干的。
休整了两日之后的大周军队,以七军六花阵为战法,大举向吐蕃阵营进发。
薛绍挟胜而来,趁吐蕃大军士气浮动之时,发动了主动攻击!
听到消息时器弩悉弄几乎是跳了起来,“薛绍疯了吗?!”
其实他麾下的大论、论和将军们,也大多在第一时间有这样的感想薛绍疯了吗?
以劣少的中原兵马,居然敢在高原之上主动发起对吐蕃铁骑的攻击!
这样的事情曾经只有一个人干过,然后他惨败而归。那个人就是薛仁贵。
现在,几乎是在同样的地,同出一族氏的薛绍干起了同样的事情。
十万人稳步前进,步卒三步一吼,骑兵步伐统一。六十四面辆大军车全都拉起了一人多高的军鼓,赤着上身的精壮男儿挥舞巨锤,用《大角歌》这首大唐的↓↓↓↓,军歌节拍将战鼓擂得惊天地,泣鬼神。
青海湖水,波涛翻滚。
半空之中,风起云涌。
薛绍全副披挂的骑着火耳,腰上挂着太一御刀,面无表情不怒而威的行走在亲勋越骑的护卫中央。
这支军队,已经不需要薛绍歇斯底里的去鼓舞士气。更不需要他身先士卒的上前杀敌。
薛绍在,这支军队的魂魄就在。
薛绍在,胜利就将唾手可得!
这就是眼前十万大周男儿的信心和血气。
一通鼓毕,薛绍对身边的令旗手道:“我想听,跳荡军的军歌。”
令旗手挥动红旗,六十四面大军鼓敲打出节拍约定之后,急促而激昂的鼓震震敲响。
听到这个节拍,坐镇跳荡军的薛楚玉,心头那一汪热血顿时就沸腾了。
就连眼圈也都红了。
“昔日跳荡军,还有几人在?”他回头,大声问道。
“全在!”三千将士,大声唱诺。
薛楚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更加不喜欢张扬和出格的表演。但是今天,他头一个扯开喉咙,唱起了并不动听的歌儿。
“天苍地茫,旌旗鹰扬!
蓝天穹庐,浩浩猎场!……”
三千跳荡,非常熟练的齐声唱起了他们的前辈创造的这首军歌。
气势如洪,三军振奋!
十万将士,如同钢铁铸成的巨大城池,辗压似的稳步前进。
吐蕃的大营中,一片人喊马嘶烟尘嚣起。敌人都打到屋门口来了,他们在紧急集结,准备作战。
愤怒也好郁闷也罢,器弩悉弄都顾不得这些情绪了。眼下他只想干一件事情:不惜一切代价,跟薛绍拼了!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一国之君!”
周军阵中,薛绍手一扬,身后红旗挥动。全军将士大喝三声,十万兵马整齐停住。
标准的七军六花阵。
如同有一双天降神手,将七军将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这片高原大地之上。
十万男儿,静如山岳!
只有左军和右军的党金毗与郭大封所部的部分军士,在紧张而不紊的忙碌。他们在用土包驾设伏远巨弩的发射塔台。
从天空俯瞰下去,薛绍貌似挺“厚道”的照顾了吐蕃骑兵。因为他是在距离吐蕃大营四五里处停下,这给吐蕃铁骑留下了一个发力冲刺的充足余地。
器弩悉弄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只下了一道命令:杀出去,跟薛绍一拼到底!
大论也好论也罢,在年轻赞普的尊严面前都已成了摆设。
大批的吐蕃铁骑,踏起滚滚的烟尘冲杀而来。
薛绍的左军和右军迅速调整伏远巨弩的射角,锁定了吐蕃骑兵将会密集出现的战场中央地带。两军刚好形成薛绍最想要的那一种“交叉火力”。
在薛绍看来,将现成的伏远巨弩改造成远程火器,要比新造一批大炮要简单快捷和经济得多。因为大周目前的钢铁行业是一个什么样的产量和水准,薛绍比谁都清楚。要在这样低下的特质和科技基础上,大批量造出可以配给军队实用的火器,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吐蕃的骑兵来了。
十万男儿,依旧静如山岳岿然不动。
伏远巨弩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吐蕃的敌群之中,一朵朵黑云滚滚而起,人仰马翻惨叫震天。
薛绍一扬手,身后的六面大红旗同时挥动。
七军六花阵,提前发动了。
数十里大战场上,十万男儿刀枪并举大声呐喊,有规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