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菜市数百米的地方,有一片荒宅,已经有了些年岁,破败不堪。
荒宅已经人去楼空,整条巷子一片寂静。宅内之物搬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东倒西歪乱了一地。
地上沾了少许的灰尘,蜘蛛结网,老鼠活动。墙上的土坯断裂,木板腐朽,有的横梁已经坍塌了。
这些宅子住的时间已经太久,官府怕再住下去,房塌会出人命,于是寻了个地方让他们先避一避,由朝廷出资,帮他们把这一带的房子重建。
君悦压低了帽檐走进巷子的深处,在一扇开着的院门前驻足,然后走了进去。
院子里,簸箕笤帚木盆筛子等散乱了一地,枯叶飘飞。房门已经被卸了,窗户也掉了半边,窗帘歪歪扭扭的挂着,时不时动一下。
院子里站着一人,背影挺直,轮廓刚毅,双眸如鹰。
见君悦进来,那人双手抱拳,恭敬道:“参见少主。”
君悦摘下斗笠,露出白皙明朗的面容来,笑问:“什么时候到的?”
面前的人风尘仆仆,刚毅的脸上还未洗去积累的疲惫,鞋面沾了泥土,裙摆下也染了不少的灰尘。
此人是应该在北齐,此时却出现在西蜀金沙城的房氐。
房氐道:“一个时辰前。”
“住的地方可安全?”
“少主放心,属下很小心。”
君悦自然知道他们出门在外,定是万事小心的,这是他们身为死士生存的基本技能。她这么问,也无非是表示自己的关心。
老板在意员工,员工才会有归属感,才会更好的工作。
房氐直接进入正题,“少主住在兴业客栈,恕属下直言,会不会太惹眼了点?”
客栈每天人来人往的,最是容易暴露。
君悦道:“无妨,我自有我的道理。你放心,斗虚就住我隔壁,不会有事。”
斗虚本就是负责西蜀的情报工作,他人身在都城太安,赶到金沙城自然要比房氐快。
君悦选择住在客栈,除了连琋不想住又破又脏的地方之外,她也有自己的考量。
住在客栈的,一般都是外地来的人,他们最不想的就是多事,惹祸上身。
再则,客栈每天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消息也灵通。最重要的是,客栈的位置正好在一个十字路口,如果被发现,能迅速逃离。
“北齐那边是什么情况?桂花可还好?”
房氐回道:“属下正要禀报这件事。齐帝听信了大皇子的谗言,说您是刺客幕后的凶手,是您要刺杀五皇子的。”
“?”君悦完全被惊到了。惊讶后又是火气上涌,“他脑子没毛病吧他,我要是刺客,会蠢到跟他儿子同归于尽吗?”
“属下也不知道,反正齐帝就是信了。桂花已经被抓进了大牢,情况不容乐观。”
君悦气愤得猛踢了脚下的一块木头,怒气蹭蹭往头顶上冒,一张脸在太阳下怒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
桂花那副身板,被抓进了大牢,以齐人对姜离的蔑视,岂会让他好过,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
他待她亦主亦子,她却没能保护好他。
房氐说:“少主放心,四皇子出面,让狱卒不得为难桂花,想必桂花应该不会有大碍。”
“连城?”君悦疑惑,“他怎么会插手这件事?”
“这个,属下也不清楚。”
连城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皇子,按理他应该会置身事外才对,怎么会蹚这趟浑水?
他就不怕得罪他的皇兄,不怕惹了他父皇不快?
难道,是因为他将她当朋友,所以才会出手帮忙吗?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哎,算了,只要桂花没事就好,至于是什么目的,等回去了自然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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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帝本来就想杀她,那天刺杀不成,就来个栽赃嫁祸。就算她还活着,也要背上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回到恒阳也是必死无疑,齐帝这是想断了她的后路。
“他们有在找我们吗?”
房氐点头,“齐帝将此事全权交给大皇子,让大皇子沿着月亮湾搜寻少主和五皇子。但属下还听到了另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齐帝以少主刺杀五皇子为借口,让驻扎在姜离东境的宋江备战,矛头直指姜离。说要为他们的皇子报仇”
“**。”君悦咬牙切齿,破口大骂。
房氐皱眉,他家主子又说了他听不懂的话。不过猜猜,应该是骂人的脏话。
君悦怒道:“我千辛万苦救了他儿子,他不感激也就罢了,还要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到我身上,老奸巨猾,无耻之徒。什么胸襟宽广,全是屁话。我就不明白了,姜离不就是造了次反吗?他何至于揪着不放。”
房氐抖了抖眉毛,少主啊!在你眼里造反就是过家家的小事啊!
君悦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她心里明白。齐帝不过是在找机会,收回姜离的政权罢了,他已经不想再让君家管辖姜离了。
连昊是想让她背黑锅,齐帝又何尝不是。
“刺客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房氐说:“属下来之前已经让人查了,但恐怕查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刺客应该有三拨人,一拨是连赫肇安排杀我的,一拨是要杀连琋的,还有另一拨也是要杀我的,却不知到底是谁?”
怎么感觉全天下人都想要杀她似的。
“可我们查不到。”房氐说,“少主说的那拨未知刺客,事后我们也去案发地点找过,没有任何踪迹。”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