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继续策马前行,逮着一只猎物射一只。射啊射,射到差不多五十来只的时候,觉得很是没趣。
任何一件事,刚开始做的时候很是新鲜,很有冲劲。但是重复了几十次过后,不烦也无聊。
他干脆收了弓箭,骑马慢行,就当是看风景吧!
上午的阳光还不是很毒辣,明媚的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地上投下白色的波点,像灯光下的泡沫一样,五彩斑斓。
君悦手举过头里的女主角一样,放在阳光直射下来的地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打在手上传来的温热,身心放松,陶醉在放空的思绪中。
身下是已经停下来吃草的骏马,头顶是清凉的绿荫和温暖的阳光。暖绒的光线渗透进肌肤的每个毛孔,融进血液中,暖流遍布全身。
白齐,如果我们真的归隐山林,是不是过的也是这样的生活?
没有烦扰,没有嘈杂,没有血腥,只有宁静。
只他一人,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异常的清晰。
马“嘶嘶”的喷气声,风的“呼呼”声,树叶的“唰唰”声,飞虫的“嗡嗡”声,惊鸟声,马蹄声,呼喝声……
空气中的味道也变得非常的敏锐,马的骚气,青草的香气,以及……
杀气。
君悦双眼抖的睁开,受过训练的身体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只见面前一个全身夜行衣的人骑着快马,正好消失在眼前的拐角之处。马速飞快,杀气外露。
这里并不是三个红点所在,君悦疑惑,难道是齐帝改变了策略,要在这里杀他?
不对。
君悦很快的否定了这个推测。
如果这些人是来杀他的,那为什么他人就在这里,他们反而往别处去?
这并非齐帝安排的黑羽,这是真正的刺客。
“驾…”君悦夹紧马腹,挥鞭追了上去。
密林的小道上,“嗒嗒”的马蹄声传来,你追我逐,争分夺秒。
这帮刺客,要杀的是谁?
连赫肇,连昊,连城,连琋,还是其他的人?
君悦顺着前面的小道往前奔跑。这条路,并没有岔路,但就是没看到刺客的身影。
君悦疑惑,他是紧跟上来的,难道中间出了什么差错?
树叶的绿色与土地的黑色是这坞猽山仅有的两种颜色,当这两种颜色中突入其他的颜色时,就会变得很显眼,一目了然。
“吁……”
君悦勒住缰绳,马停了下来。他跳下马,往前走了两步,捡起地上颜色突兀的一物。
是连飞凤的蜻蜓如意钗。
连飞凤对这发钗甚是宝贝,不可能掉落在这里。而且发钗上蜻蜓的一只翅膀已经折断。折断的地方,非常的平整,像是一刀切。
再看周围,马蹄印凌乱,枯枝断叶撒了一地。两旁的断木,断处不仅平整,而且冒着晶莹的水珠。
这不是前几天砍的树叶,定是刚砍断不久的。
这里刚才经历过一番恶斗,只是不知那刁蛮的公主,现在如何了?刺客的目标可是她?
如果是她,为何没有呼救的声音?
君悦不再犹豫,又继续上马,往前追去。
---
又跑了千米左右,君悦终于知道这刁蛮的公主为何不呼救了。
“吁……”
君悦又再一次勒住缰绳,利落的翻身下马,跑到地上四仰八叉、昏迷不醒的人面前,拍了拍她的脸颊,叫道:“喂,醒醒。”
“连飞凤,你醒醒。”
昏迷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君悦查看了一下她的全身,没有任何伤口,应该只是晕过去了。
他抬手,捏了她的人中。没一会,连飞凤因为疼痛而悠悠转醒过来,睁开迷茫的眼睛,尤不知自己深处何处。
“你怎么样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君悦急问道。
如果连飞凤在这里,那么刺客的目标就不是她。因为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她,她不可能还好好的。
那刺客的目标又是谁?
连飞凤坐了起来,揉着发疼的脖颈。待看清眼前的人是君悦后,身体一抖,完全清醒了过来,急说道:“快,快去救五弟。”
君悦一惊,五弟?
连琋。
刺客的目标是连琋。
“你还发什么愣,快去啊!”连飞凤见他没反应,急催道。
君悦有些犹豫了,北齐皇宫的事,他不想介入。
他一直告诫自己,这里的事可以知道,但千万不要参与。
他没有势力,没有后援,一旦参与,有可能就是粉身碎骨。
可是,连琋,那个拥有一双纯净桃花琉璃目的小男孩,那个笑起来温柔的小男孩,那个脾气很大很怪的小男孩,那个喜欢吃他做的蛋羹的小男孩,那个喜欢的东西就不准别人拥有的小男孩。
那个很美的小男孩……
“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君悦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连飞凤指了指前面,“就是那边。”
君悦站起身,重新翻身上马。“你身上可带了求救的烟筒?”
“带了。”连飞凤从腰带里取出一个火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这么听这质子的话。他问什么,她就说什么。
君悦已经勒紧缰绳,说:“把烟筒放了,你在这里等着,侍卫马上就过来。”
说完,夹紧马腹,就要往前奔去。
“我要跟你去。”连飞凤跨了几步,张臂拦在君悦的前面,小脸上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君悦讽刺一笑,她该不会以为他是去杀她弟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