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悦收到连城消息之后,便让人尽快购得附生根,而后运往恒阳。
然而恒阳以南的几座城池已被蜀吴攻下,派兵镇守,阻断商业往来。这样大批的附生根量,却是不能走大道明目张胆的运到京城去了。
思源殿中,此时殿外下着淅淅沥沥的中雨,雨水顺着瓦楞流下,一滴接着一滴滴在石板地面上,滴答滴答声响。好似真的能滴水穿石,滴出个洞来。
今年的雨季,好像来的比往常的要早。这才五月初,就迫不及待地下了。
君悦吩咐房氐道:“这次任务你亲自前去,避开蜀吴大军及大道,走蜂巢之前找到的小道或者僻静之路。就算翻山越岭,也一定将这批药送到连城手里。”
送药对于蜂巢的人来说是没有问题的,送多少都可以。然而他担忧的是:“属下若走了,那少主身边岂不是没了保护的人。”
“你别忘了还有年有为呢!”君悦道,“他的武功也不比你们差。”
“年侍卫武功是好,可他并不知少主的身份,您总是有所顾忌的。”
君悦笑了笑,轻松道:“我整天呆在这宫里,能有什么事?而且还有流光流星他们呢!”
房氐还是不放心,“要不然让霓裳进宫来就近保护您吧!”
霓裳自从去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蜂巢的外围收集情报,此时将她调到身边来也是个不错的安排。很多事情,她可以代替房氐去做。
“好,我答应你。”
房氐这才放下心来。
可其实也没真的放心下来,眼下如此光景,叫人如何真能放心。
然而或许冥冥中一切自有命数一般,这场三国之战,结局就像这今年的雨季一样,来得比预计中的要早。
便是在房氐带人跋山涉水、将恒阳三十万军民的疫情解药送去的途中,右将军陈金烈在长川之战中,阵亡了。与他一同牺牲的,还有十一万齐军。
自此,本就人数上处于劣势的齐军,在宋江的率领下,连连败退。蜀吴两军势如破竹,直逼顶楼关。
顶楼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那条隐秘的密道也已经不再隐秘,早被人填了起来。要进入恒阳,便只能从顶楼山过。蜀吴两军也不敢贸然进攻,便在距离顶楼关十里处扎营。
宋江站在山顶,迎风而立。
苍茫的天空中,有猎鹰掠过,苍劲有力,直直俯冲而下。当他以为那猎鹰就要撞上山头的时候,它却又迅速地煽动了两下翅膀,拨转鹰头,扶摇直上,直冲云霄。
他不免感概,曾几何时,齐国的铁骑雄狮也有过这样的凌云壮志,坚韧毅力。而如今,却只能被人家追打着、退守着齐国的最后一道防线。
此防线一旦破了,齐国就真的......
他遥遥望着远方,从高处看去,能清晰地看到远处敌军的营帐,茫茫一片,他甚至能听到风中带来的敌军军营里的提前庆贺声。
一山之隔,山外是敌军,山内是齐军。
这仗要如何打?
这道防线,要如何才能守住?
副将身着一身染血战袍,手握腰间佩刀登上山顶,在他身后抬手恭敬一礼,顺便地将手中的折子交到将军手中。“将军,陛下的信。”
宋江转过身来,接过他手上的信拆开,仔细辨认信纸上的暗印,确信是连城亲笔之后,这才从头看起来。
看完后,他提着一颗跟顶楼山一样高的心,这才稍稍松了些许。
“陛下已经从北境再调八万大军回来支援。”
“真的?”闻言,副将一喜。“如此一来,如果再加上京都二十万军队,咱们的胜算也能大些。”
宋江可没有他那么乐观。“北境的军队,一路赶来定是人马疲乏。再说北境军一直居住北境,能不能适应京中环境还不知道呢!”
他这么一说来,副将才刚升起希望的脸上,又迅速地蔫了下去。
耳听将军问道:“去东西边境送信的第一批斥候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副将摇头,如实道,“他们已经去了大半个月,如果能回来...也早该回来了。”
而到现在也没回来,多半是回不来了。“第二批才刚走几天,想必还没这么快有消息。”
“多留在边境一天,就少一分希望。”宋江对着苍茫大地喃喃道。
如今蜀吴已经打到顶楼关,那些军队留在边境已经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早早回来,合众坚守顶楼关,或许还有一分希望。
正说着,顶楼山外敌军的军营处,前方远远的好像正行来一路大军,旌旗舞动,人数众多。
“将军,你看。”耳边传来副将惊讶地呼声。
“看到了。”宋江如临大敌,往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了突起的大石上,凝眸望着远方。
副将慌道:“难不成他们现在就要进攻?”
不待宋江说话,山下又有士兵匆匆跑上来,边跑边慌张道:“不好了将军,蜀国的援军到了。”
“援军?”宋江一惊,“何来的援军?”
那士兵道:“是啟囸带领的七万大军。”
“啟囸?”宋江内心的惊讶更甚。“他不是在和西境军交战吗?”
话刚说完,他就反应过来。西境留下的十万大军是对抗啟囸用的,而如今啟囸出现在这里,岂不是说西境的那十万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
正震惊间,又一士兵跑上来,慌忙禀报道:“将军,东边有大批军队赶来,旗幡为权。”
权,是权懿。宋江全身的肌肉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