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懿和啟麟的动作很快,一月下旬便开始从三面围攻北齐。齐军由于兵力分散,连连败退。尤其是自南向北的主力军,一路势如破竹。
因为之前的尖细事件,啟麟和权懿两人各自清理了一遍自己军中,蜂巢虽然还是能打探到消息,但速度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快了。而且送信也没那么安全了。
受战争的影响,道路阻断,商业停止,齐国的都城恒阳,早已不像以往那番热闹了。街上冷冷清清,很多门店都没有了生意歇业,有些人已经收拾东西回乡下去了。
静园中,岑太妃站在廊檐下,任由二月的剪刀子风刮在自己的肌肤上。
院子的门口处站着一队禁卫,手持武器肃目看守,将此处守得密不透风。谁也出不去,谁也进不来。
英娘从门内出来,将条披风披在主子身上,劝道:“外面风大,娘娘快进去吧!”
岑太妃自是不听,站在原地问道:“信送出去了吗?”
“已经送出去了。”英娘恭敬道。
“很好,也该到大哥出马了。”
“娘娘......”英娘想劝什么的,然而视线里突然出现的一抹淡蓝色色彩,将她到口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连琋出现在院外,守门的禁卫一拦,他拿出了块令牌,那拦住他的禁卫便放手让他进去。
“王爷。”英娘行了礼。
“母妃。”连琋朝母亲行礼。
岑太妃淡淡嗯了声,看着他单薄的穿着,不免皱眉责备道:“身子刚大好,出来做什么?出来也不多穿件衣裳?”
口中虽是责备,然而眼神却是心疼。
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给儿子披上,又替他整了乌发和衣领,而后又一副老大不高兴地问道:“来做什么?”
连琋微微颔首,道:“母妃,这静园常年阴冷。若是住得久了,对身体不利。儿臣已经请求陛下,将您移去寒山寺住一阵子,等夏日将至时,再将您接回来。”
岑太妃嘴角一阵嘲讽,“他有这么好心?”
“无论他是不是好心,总之是允了。”连琋恳求道,“母妃,走吧!”
岑太妃不为所动,定定地看着他道:“敌军攻到恒阳了,是吗?”
连琋沉默着,没有说话。虽然还没有到恒阳,但也快到了。
“当初如果坐上这皇位的是你,齐国又何来这么一劫。”岑太妃冷冷道,“本宫不走。本宫这一辈子都住在这里,生死都属于这皇宫。”
连琋皱眉,“母妃,你何必执着呢?”
“这不是执着,这是尊严。哀家绝不会临阵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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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不走。”
庆禧宫中,齐晴手推着孩子的摇篮,坚定道:“陛下在哪,臣妾就在哪。”
连城走近她两步,看着摇篮里熟睡的儿子,他比刚生下来的时候白胖了很多,也好看了很多。头发眉毛都长出来了,五官清晰,看着真是漂亮。
“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得想想孩子啊!”连城劝道,“他还那么小,你忍心看着他......”
“陛下。”齐晴抬起头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结果呢!再说就算真的到了那一步,臣妾和孩子也愿意同陛下您,同这齐国共存亡。”
她说着,不免自嘲:“从嫁给陛下的那一天起,臣妾就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那个时候,臣妾可从来不敢想象陛下能赢得储位之争,能活到现在,于臣妾而言已经是赚到了。”
人的一生,能遇到几个能甘愿与之共生死的人?
连城此刻,竟不知该如何劝她离开了。
齐晴这个人,一颗心都在他身上。她不怕跟他同生共死,她只怕他不要她。
“对不起,这些年苦了你。”他歉道。
齐晴释然一笑,“再苦,臣妾如今也知足了。臣妾只是想让陛下明白,生死关头,能陪在您左右的,是臣妾,不是其他人。”
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姜离王,此时此刻又在哪里?还不是怕死的龟缩在自己的壳里,连头都不敢冒出来。
终究生同寝死同穴的,是他们夫妻二人。
琉璃宫中。
芸太妃同样对前来宣陛下口谕的小影子道:“哀家都这把年纪了,就不走了。”
“可这,是陛下的旨意。”小影子为难道。
“陛下只是希望哀家能离开,又不是非要哀家离开。”岑太妃叹了口气,“哀家十五岁进宫,二十几年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死算什么。再说,冷宫的那位都没走,那轮得到哀家走。”
又对小影子道:“你回去回了皇帝,就说如果真到了那一刻,哀家自愿殉国。”
“哎哟我的娘娘,你这......”
“行了。”岑太妃似是疲惫地挥挥手,“回去吧!”
小影子无奈,只好躬身退出,给陛下回话去了。
等他走后,小宫女这才给主子递去了茶杯,小心道:“娘娘,敌军真的会打到京城来吗?”
岑太妃呷了口茶,长叹了口气。“皇帝都已经在安排后宫的退路了,只怕是情况不容乐观。”
小宫女口无遮拦地嘟囔:“难道民间传的是真的,陛下真不是......”真命天子。
岑太妃睇了她一眼,声音略微冷硬道:“这或许就是他们两兄弟的宿命,是齐国的宿命。就算是永宁王登上帝位,连城也不会甘心,还是会斗。
就算是永宁王做了皇帝,蜀吴两国也会进犯,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两国兵力倾巢而出,就算齐国再厉害,兵力上也是抵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