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天刚大亮,连续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停了。
太阳光照射在皑皑白雪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有宫人正在勤奋的,撒盐扫雪。
君悦本是打算祭完祖之后,去看看佟太妃的。然而她人刚从祠堂出来,房氐就匆匆地跑了过来,气喘吁吁道:“少主,顶楼山...”
君悦皱眉,“顶楼山怎么了?”
“顶楼山...”房氐语气降了下去,小声道,“失守了。”
仿佛晴天里的一个霹雳,劈得她三魂散了七魄,整个人就像被电麻了似的动弹不得,话也说不出眼睛也不能眨。耳边一直嗡嗡徘徊着房氐的那句话:顶楼山失守了。
顶楼山失守了。
跟在身后的香雪和梨子也是惊讶地瞪圆眼睛,对视一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顶楼山,是通往京都恒阳城的最后一道最坚固最有力的防线。啟麟虽说攻下了西三城,但距离顶楼山还远着呢,何以他能悄无声息地就拿下了齐国最引以为傲的关口?
如果顶楼山都被拿下了,那么恒阳......
“少主...”房氐见她神情不对,忙焦急地唤道,“少主...”
“失失失...”君悦颤抖着双唇,声音颤颤的,好像是因为身体极度的寒冷而语不成调。“失失守了?”
“是。”房氐回道,“啟麟昨夜夜袭顶楼山,从内部破解了顶楼山的防御。如今顶楼山,已经换上了蜀军的大旗了。”
“夜袭?内部?”君悦突然的身子一软,身体失去平衡的就要往地上摔去。好在身后的梨子和香雪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
“王爷?”香雪和梨子同时的一人扶住她一条手臂,大吃一惊。主子的身体在颤抖,不仅在颤抖,而且还很凉,像冰雪一样的凉。
梨子担忧道:“王爷,您没事吧!要不要传大夫?”
君悦摆摆手,极力地稳定身形,踉跄地转身重新走向祠堂。她不知道重新回祠堂做什么,只是漫无目的的想要转身而已。
然而脚步刚榻上台阶,小腿便软弱无力的直接摔了一脚,整个人面对着祠堂,直直跪了下去。。
“王爷。”梨子和香雪惊呼。
“少主。”房氐也吓了一跳,比两人先一步地抓住了主子的手臂。
然而他手再快,君悦也还是实实地摔了一脚。膝盖硬生生地跪在了冰冷石板上,那钻进骨头的痛瞬间爬满全身,令她脑子清醒了不少。
她抬头,望着巍峨肃穆的祠堂。祠堂大门敞开着,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供奉的牌位、经幡、莲花台上的贡品等等。浓浓的香烛味道飘出来,在冰天雪地中,更加的刺鼻。
“我是不是错了?”
她面对着里面一块块黑体金字的牌位,喃喃问道。
梨子和香雪自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然而房氐却是懂了。
“少主,地上凉,您先起来吧!”他劝道。
君悦摇摇头,人换了个姿势,由跪改成坐,背对着祠堂的大门坐在了冰凉的石板台阶上,吩咐梨子和香雪道:“你们先下去吧!”
梨子和香雪知道他们二人有事商量,于是识趣地退下。
不过在走之前,香雪还是提醒道:“王爷,地上太凉,您不可久坐。”
君悦没力气说话,只微微点了个头算是答应。
等两人距离他们老远,君悦这才盯着地面,小声问道:“是不是......”
余下的话,却是没有勇气再说。
房氐知道她要问什么,点头道:“是。顶楼山防御坚固,但主要精力是放在出山的一面,也就是顶楼山的外面。而里面,防御相对松懈。啟麟正好利用这一缺陷,从里面攻破。”
君悦绝望地闭上眼睛,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咬牙切齿道:“密道。”
“对,是密道。”房氐点头道。
当年君悦让人在顶楼山底下挖了一条密道,让银子和蜂巢的人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出恒阳。却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啟麟攻下顶楼山最有力的通道。
“我不是让你们重新去检查密道,抹去痕迹了吗?难道这帮人偷懒,根本没去?”
房氐忙道:“兹事体大,密道是玉胤亲自确认的,确保没有留下一丝痕迹这才回禀了少主。”
君悦控制不住地吼道:“那为何啟麟还能找到那条密道?”
“这个...还没查清楚。”
他也想不明白,到底啟麟是如何发现那条密道的?
那条密道存在已经五年,五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一个蜀国人是怎么发现它的?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纠结啟麟是怎么发现那条密道的时候了,现在首要解决的,是该如何夺回顶楼山的问题。
“他有多少人?”君悦问道。
房氐回道:“约五千人。”
“顶楼山驻军一万,他仅凭五千人就拿下。那他带去的肯定是飞虎营。”
“飞虎营?”房氐皱眉,“飞虎营不是回京了吗?”
君悦没好气道:“你又不认识飞虎营的人,你怎么知道穿着盔甲手持长枪回去的就一定是飞虎营。蜀帝和啟麟使了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真正的飞虎营肯定是跟着啟麟化整为零混入齐国,直取顶楼山。”
“那恒阳岂不是危险?”
如今两国合围,朝廷能用的军队尽数派往前线,京城内加上禁军也不过二十万军队。这二十万乍一听数目是庞大,然而顶楼关是里面通往外界的唯一要道。消息传不出来,困也能困死他们。
君悦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