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房氐便进宫来了。
“太安那边的营救行动失败了。啟麟早有准备,啟囸的人刚冲进鄂王府,人还没到花厅就已经全部被俘。”
君悦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啟麟能主动请旨离开太安,又岂会让自己的后院着火。只怕早就布好天罗地网,等着啟囸往里钻呢!柳荨既然救不了,那便送他一程吧!”
“是。”房氐应下,再道,“另外监视啟麟的人说,他往顾顺方向去了。”
“如果他再次去顾顺,就说明柳荨已经招了。”
房氐担忧道:“那王爷,接下来该怎么办?”
“让顾顺那边先停止一切行动,待风声过了之后再继续。柳荨已经招了,但人到现在还没死,就说明他还没全部招。可就不知道,他都招了些什么了。”
房氐惭愧道:“王爷,是属下用人不当,还请王爷责罚。”
君悦摇摇头,“这不关你的事,他人已经被抓近半年,而啟麟到现在才有动静,证明一开始柳荨也是宁死不降的。
可是啟麟此人我们都知道,手段极为毒辣,让人求死都不能。柳荨能挨到现在才说,已经是极限了。”
人都是怕死的,无可厚非。
你不能单方面的去要求一个人对你绝对的忠诚,在生死攸关之时依然对你死心塌地,绝不背叛。那是自欺欺人的行为。
然而每个人有他自己的命运,既然他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么带来的后果也需自行承担。他可以背叛她,但也不能怨她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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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蜀与北齐的边境,顾顺。
啟麟让人抄写了柳荨给他画的那一串字符到处打听,看看有没有人识得,或者是某个部族的古老文字。
然而一圈打听下来,一无所获。
柳家家主对于他的这个下人更是没什么印象,要不是啟麟无意中抓到他,他根本不知道府上还有这么一号人。
然而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个药材商就说曾在北齐见过此人。
“当真?”啟麟脸上抑制不住的惊喜。
那药材商看着画像上的人,道:“我不敢十分肯定,但是印象中那人跟这画像的确长得像。”
“你在北齐哪里见过他?”啟麟问道。
那药材商道:“三七镇,没错,就是三七镇。”
“三七镇,三七?”啟麟喃喃两声。
三七镇盛产三七,因此而得名。“你什么时候见到的他?”
“大概是四年前吧!那年我刚好去北齐,去三七镇进三七。拉着两箱货出了镇子没多久,马车就坏了。
正好此时也有一队商人经过,我便想请他们帮个忙。将我和我的药重新拉回三七镇,寻找新的马车。
但那队商人不肯,说自己也要赶长路,没有时间走回头路。无奈之下,我也只能请他们顺带一程,到前面的镇子将我放下。
大家都是出门在外做生意,所以我很快跟他们聊上了天。我记得其中就有一个小伙子,人很善良,帮我搬货,还给我送了水,所以我才记得他。”
一个搜集情报的人,肯定是越少露面越好,定不可能走南闯北的招摇。所以他当时的商人身份,一定是伪装的。
说不定,他整个商队都是伪装的。
四年前,北齐,那个时候好像挺热闹的。
好像姜离造反失败,当年的姜离二公子,也就是现在的姜离王,正在恒阳做人质。
姜离王,君悦,怎么又这么巧?
然而转念一想,应该也不是他。他当时初到恒阳,人生地不熟,能干什么。再说他被困齐皇宫,抬头闭眼都是那巴掌大的芳华苑,连皇宫的门都出不来,何况想做什么。
应该是,另有其人吧!
也就是说,柳荨应该跟君悦无关的。
“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生意吗?”麒麟再问。
药材商摇头,“他们说自己也是做药材生意,运的都是药材,但我看不像,倒像是押镖的,个个都有身手。
麒麟皱眉,“你如何肯定?”
药材商笑了笑,自豪道:“我也是走南闯北的人,这点见识还是有的。那天刚好是雨后,道路泥泞,马匹很吃力。那车轮子都陷进去有五寸深,运的绝不是药草,应该是很重的东西。
人家故意隐瞒,我也不敢多问。而且我毕竟是劳烦人家,刨根问底也不礼貌。万一问得多了,被对方怀疑,杀了我都有可能。所以具体是运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啟麟看着手上的画像,再问:“那你可还记得其他人长什么样?”
药材商不假思索的回答:“不记得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又过去这么多年,那还能记得。你要不是给我看了画像,我也记不起来的。”
啟麟再琢磨了会,确信没有什么再问的,于是挥手放人了。
这边药材商一走,那边便有人跟了过去。
“王爷,您相信那人的话吗?”手下看向自家主子,问道。
啟麟点头,将手中的画像递给他,背手往前走去,道:“他应该不会说假。”
“可是都过了这么久,那人一眼就认出了人,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
“行商之人,见多识广,记忆极好,他应该是没记错的。而且,他身上有一股很浓的药味,的确是药商无疑。再者,他描述的那伙押镖人,如果是编的,那你不觉得编得很有意思吗?”
手下皱眉,疑惑道:“王爷是怀疑那队商人?”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三七镇了,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