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天凉,天高雁南飞。
福临宫中,岑皇后一身大红宫装,头戴赤金镶宝石凤冠,装扮尤为隆重,就像要去参加祭祀典礼似的。在英娘的搀扶下,稳稳落座在后位宝座上。染着艳红凤仙花汁的指甲整齐交叠膝上,端庄高贵。
连琋站在下首,看着岑皇后比往日更加焕发的神态,微微蹙了眉。
“母后,父皇还在病中,您这是做什么?”
英娘斟了茶递过去,岑皇后接过,呷了一口。“这身朝服,本宫最后一次穿,从今往后,本宫穿的是太后的朝服。”
她鲜艳的指甲拂过衣袖上的金丝纹路,略带惋惜。“这身朝服,我穿了几十年了,想想还有点舍不得呢!”
“是嘛!”连琋桃花琉璃目一暗,闷闷问道,“母后就这么想做这个太后吗?”
岑皇后疑惑的抬头看他,“那当然,我是皇后,也理应是太后,这是天下所有女人梦寐以求的宝座啊!到时候我儿子就是皇上,至高无上,看谁还敢再反对我们。”
还有太清宫的那个老头子,看他以后还敢骂她视她不见。
连琋后退两步,只觉得她入魔了。
耳听上首岑皇后的声音传来:“你也准备准备吧!这天下的重担就要落到你身上了,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母后,或者问你外公,发扬我们岑家,万古流芳。”
所以,这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连琋后退两步,微微弯腰一礼,而后退了出去。
这种人不人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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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岑皇后让人收拾了寝殿,将所有人都留在了宫内,谁也不得出去。
连城站在廊下,看着门口守卫的禁军,那是岑皇后说为了他的安全而调过来保护他的。
中秋过后,圆月渐渐消失,走向缺面。月光也不再是前几日的皎白如银,柔美至静,晚风中带着些许的冷意。
恒阳的秋来了。
连城走到大院门口,铁质的漆红大门敞开着,顶上的两盏宫灯风中摇曳。
脚步刚跨出去一步,侍立两侧的两名禁军已经齐齐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一人道:“王爷,夜已深,请回去休息吧!”
连城转身看他,负手而立,冷笑:“怎么,本王现在连出去走走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那禁卫道:“小的不敢。只是皇后娘娘交代过,宫里不安全,王爷还是进去吧!”
连城沉着脸,不进去也不出去,就这么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毛。
连城身后的另一禁卫见此,忙走过来打圆场。身体经过连城身边的时候,顺便的伸手接过了他背在身后手里的纸条,隐入袖中。
呵呵笑道:“王爷,我们只是小小的护卫,这皇后娘娘的话我们也不敢不听啊!还望王爷体谅小的,不要为难我们。且您看现在夜的确深了,王爷不如回去休息吧!说不定皇上会很快醒来,要召见王爷呢!”
连城视线从最先说话的禁卫转到现在说话的这个上,问:“你叫什么?”
“小的范中天。”
“很好,本王记住你了。明天最好别让本王再看到你。”连城说完,转身走进了殿里。
被记住了的禁卫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绝望地道:“完了。”
另一个禁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用怕他,他以后只怕还不如你呢!”
绝望的禁卫茫然,“你可真是白日做梦,他是王爷,怎能和我们这种升斗小名相比。”
“总之,你不用怕他就是。”
绝望的禁卫再次擦了擦额角的冷汗,只觉得越擦越多,越擦心里越害怕。“不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得去趟茅厕。”
他同伴眉头一皱,“哎你不至于吧你。”
绝望的禁卫捂着肚子,将手中的刀递给了同伴,边往外跑去边喊:“不行了,我得去一会,你先看着啊!”
被扔下的禁卫切了声,鄙视:“没种,人家两句话就能把你给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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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半夜,换职,又换了两个禁卫。
连城睡不着,再次开门出来。
同样的,两禁卫拦住了他。
连城道:“本王睡不着,去给我拿壶酒来。”
两禁卫同时皱眉,一个道:“王爷,夜已深,您还是休息吧!”
连城冷笑,“怎么,本王现在是在坐牢吗?”
两禁卫同时摇头,另一个道:“王爷言重了,小的只是保证您的安全而已。”
“既然不是坐牢,那本王喝杯酒的权力还是有的吧!”
“可......”那禁卫还待说什么,却被同伴拉住了了。
先前说话的禁卫恭敬道:“王爷稍等,小的这就拿去。”
连城哼了声,甩袖进了殿,看起来很是生气。
两禁卫相互看了一眼,眼里尽是鄙视。鄙视完,一个留下,另一个找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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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送来了,连城示意他放在桌上,然后就把人赶出去了。
桌上一壶酒,一个杯子。连城倒了一杯干尽,空杯重重落回桌上。而后他手拿开,从杯子上移到了酒壶上,手从酒壶底端一直摩挲到壶盖,而后停留在壶盖上。
圆形的壶盖看起来和平常用的酒壶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去,壶盖上的手柄和盖身之间有一条小小的缝隙。
连城手放在壶盖的手柄上,轻轻一扭,手柄就与盖身分离了。
盖身的中间是空的。连城拔下头上固定头发的发簪,从中间轻轻一扭,发簪从中间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