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正,帝后到,官员跪迎,百姓伏首,三呼万岁。
君悦也跟着众人跪下,于理,他也是齐帝的臣子。
帝后今日未穿朝服。齐帝着一身银色蹙金纹纱袍,岑皇后则着朱红色的团花引蝶烟罗拽地凤袍,头顶的龙冕凤冠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光闪闪,熠熠生辉。
二人身后,随来的还有连氏的皇子公主。大皇子连昊以及他的母妃狄贵妃,连飞凤和她的母妃芸妃,还有连城。
君悦环顾一圈,并没有发现连琋的身影。
不过也对,这样暴力血腥的场面,的确是少儿不宜,不适合他那样温柔干净的人来看。他就养养花,看看书,弹弹琴就好。
连城今日着一身青色金银花绉纱裳,腰间垂挂一块黑色的墨玉,清雅俊朗。
然站在帝后和一众美人花团锦簇之间,他的晴朗俊雅隐没其中,成了最不起眼的存在。
他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旁观着自己的大皇兄和众官的寒暄,不置一语,周遭的热闹非凡与他格格不入。
这性格,倒像他弟弟。
君悦是第一次见到狄贵妃和芸妃,狄贵妃是个快五十岁的女人,已是人老珠黄。人虽已迟暮,但她下颌处一颗朱砂痣,另她在三个女人中反而更加显眼。
芸妃是个三十几岁的女人,珠圆玉润,风韵卓卓。一身桃红色的宫装衬托得她更加的娇艳动人,魅惑丛生。
美人一簇,十分养眼。
连赫肇这辈子真是过足了fēng_liú劲。
岑皇后的身后,是齐晴,一身青衣,春意盎然,温婉动人。
君悦眉头一皱,怎么跟连城有一种情侣装的感觉。再看看齐晴的视线,温柔如水的望向某个方向,顿时也就明了了几分。
还真是各花入各眼。
齐晴自小在皇后身边长大,却没喜欢上漂亮的娃娃连琋,倒喜欢上沉默寡言的连城,真是出乎意料。
岑皇后看了高台下的君悦一眼,笑说:“皇上,今日的斗兽,一定非常精彩。”
“嗯。”齐帝目视前方,“朕记得咱们一起看斗兽,那还是十年前的事了。”
狄贵妃接话,“可不是嘛,记得那一次,是那犯人赢了。”
“贵妃好记性。”岑皇后道,“不过听说,犯人是赢了,可两天之后却死了。”
十年前的芸妃位分不高,自然不能随驾,所以对于那场斗兽也不是很清楚。她好奇道:“这是为何?”
“重伤,不愈。”岑皇后不咸不淡简言。
“哦。”不明首尾的人恍然明白。这斗兽如此的凶险,人即便赢了猛兽,也肯定是重伤。
连飞凤不耐烦,嘀咕着“啰里啰嗦一大堆有的没的,真没意思”,对齐帝撒娇道:“父皇,儿臣还是第一次看斗兽呢,快开始吧!”
“好。”齐帝看向女儿,尽显宠溺慈爱。“那就开始吧!--君悦,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哦!”
君悦淡淡回了一个字:“是。”
他的身后,是几十万百姓,连赫肇竟然将几十万条生命当做儿戏,当做一场娱乐,一场赌博。
这样的帝王,毫无怜悯之心,他的心里,只有他自己。
连飞凤鄙视的冷哼,这个贱狗,连她打他都不敢还手,更何况是猛兽,一会肯定吓尿裤子。
连昊站起身,走下台阶,与君悦隔了几步的距离,阴阴笑说:“二公子,你是王亲贵胄,身份尊贵,就不需要像犯人一样戴上脚镣了,请入场吧!”
说什么不需要像犯人,屁话,你们整的这一出斗兽不就是把我当犯人吗?
君悦斜了他一眼,视线直接越过他,看向他身后的齐帝,用足以让在场之人都听到的声音说:
“皇上,今日若君悦侥幸胜了,还请皇上兑现您的承诺,明日援兵姜离,抵御外敌,拯救您的子民。”
“朕答应过你的,就会做到。”
君悦抬手一揖,行了君臣礼。“皇上金口玉言,臣代姜离百姓,感谢您的恩德。”
他还真怕,这皇上不守信用。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连昊不耐的催促。
这臭小子竟然忽视他的存在,简直岂有此理。
君悦不再言语,起身走下台阶,走向空无一物的斗兽场。
那是他的战场。
斗兽场里寸草不生,地上的尘土随风飞扬,正在等待着久违了的血腥侵蚀。
---
圆形的斗兽场,两边各有一个门,一边是放人进去,一边是放猛兽进来。
君悦走到门边,“扑通扑通”的心脏狂跳不已。
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身后已经冷汗涔涔,要不是他还能保持着一份清醒,早就腿软趴地了。
开玩笑,前方可是凶残威猛的食肉动物,分分钟都可以把人撕了生吃的啊!
现在是真真的骑虎难下了,只能进不能退。要不然丢脸不说,姜离百姓也会丢了性命。就是硬着头皮,也得上。
有人过来,替他开门。
君悦看向替他开门的一双手,光滑细腻,纤细瘦小,不禁好奇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惊讶。这不是上次汐扶宫里衷心护主的小太监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主子貌似并没有来。
小尤子低着头,厚重的盔甲遮住了他的脸。“我家殿下让我告诉你,他明早想吃蛋羹。”
“……”
原来,那小男孩早就知道蛋羹是他做的啊!难道是王胖子把他供了出去?
也不对啊,王胖子都不知道他是谁。
那连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