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君悦刚才是有打人的冲动的,但基于对方是女人,又是齐帝送来的,她不好做得太过分,也就忍了。
但房绮文做得也太过分了,竟然敢跑到含香殿去掉包她的东西,她想干嘛?
君悦紧攥了手中的宫绦,感慨。连琋啊连琋,连房绮文都发现了我们的秘密,那其他人呢?
刑司查焦氏灭门一案,进展缓慢。
倒是公孙展,凭借着公孙家在赋城内的势力,一下子就把凶手揪了出来。
这一揪可把众人吓了一跳,是他王家自己人干的。
王德柏心一怵,承运殿上极力否认。“他污蔑我,那是我岳母家,我怎么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这分明就是他公孙柳轩的行事作风。”
公孙展与他对簿:“我们查到的杀人凶手,便是你王大人的心腹。他已经交代清楚,是你指使他并几名手下,一口气灭了焦氏满门,然后又嫁祸给公孙家。”
“那也......”王德柏欲要反驳。
“那也不能说明就是我父亲的意思。”王昭礼抢了王德柏的话头,直面公孙展。“即便是王家的人,也有可能是被别人收买的。这点令叔叔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君悦嘴角抽了抽。当初火烧青楼一案,凶手是公孙柳轩的下属,他们说是受公孙柳轩的指使才纵的案,后来被君悦一句“他们是被别人收买”驳回。没想到王昭礼今日就用当初她的话,来反驳公孙展。
活学活用啊!
看来以后说话得小心点,不然哪天就被别人用她的话来反驳她,岂不是作茧自缚。这殿上的,可都是聪明人。
话虽如此,公孙展也不示弱,道:“我查过你们王家的资产,几乎已经被生前的焦氏转移了个七七八八。焦氏死后,你们想夺回资产,却在这时焦家又把所有的资产转卖了个干净,王家扑了个空。难保你们不是为泄愤而杀的人,你们有作案的动机。”
说完,又觑了上座的少年一眼。少年低着头,好像在玩弄自己的......指甲?
公孙展愕然,他怎么感觉这人好像有点...心虚...的样子。
黎磊看着两人的争吵,不置一语。罢市失败,他现在看谁谁不顺眼。
王昭礼道:“有作案动机,不代表就真的去做案。”
公孙展道:“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证人。王大人,你身为刑司副司,如此还不能定案,那你们平日里审问犯人,都需要什么证据?”
他说的王大人,不是王昭礼,而是王德柏。
君悦抬起头来,看到王家父子同时噎住的语气,叹了口气。
王德柏不是公孙展的对手,王昭礼初入官场,更不可能是老狐狸公孙展的对手。
这一场,公孙展吵赢了。
公孙展面向上首:“王爷,您可有什么看法?”
“现下还没有什么看法。不过,”君悦下令道,“虽说王大人有杀人动机,也有人指证,但还是缺乏更有力的证据。
比如既然是指使下属行凶,除了口头下令外,可还有其它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另外去问问焦家的族人,是否有新发现。
至于王大人,虽然还不能定性为凶手,但也是嫌疑人,便先停下手中事务,安心在府里等待案情结果吧!”
殿上众人的神色有些微妙,这种场景,真是熟悉。
众人正要回应之前,黎磊却道:“王爷,依臣看,此案还是速战速决吧!”
他话一落,殿上众人又都噤了声,静观其变。
君悦漫不经心道:“你有意见?”
黎磊道:“臣只是怕此案拖得久了,焦家的族人会心生不满。”
君悦道:“既然会心生不满,可见他们的族人对他们的重视。那更要细细查明此案的真相,若是潦草结案,公孙柳轩为凶手倒还好,若他真不是,岂不是草菅了人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让死者不得瞑目。”
“但......”
君悦却打断了他的话,“行了。我说老将军,你以前很少掺和这种事的,怎么最近意见这么多。”
她这话一出,殿上众人的神色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每天来这议事殿议事,不就是听取众臣的意见吗?
如今这主却嫌烦他们意见太多,那难不成以后众臣都别提意见了,全他一个人说了算得了。那不成独断专行了嘛!
“散会。”
众臣虽心中对他有意见,但到底没有第一个站出来指责。既然没有第一个,就跟没有第二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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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磊走出承运殿时,脸色阴沉得如暴风雨前的黑云。
那边众臣也一起走出承运殿,看向黎磊的眼睛里多了层怀疑和疏离。
君悦的话也许是说得重了些,但也没说错。黎磊以前是很少掺和这种事情的,只要不涉及他的军权,他是很少说话的。可现在他在承运殿上,话越来越多了。
“一群墙头草。”黎镜云与父亲并肩,对那边明显疏离的一群人骂了声。
“父亲,君悦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竟然嫌弃父亲掺和得太多,他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您说话,要知道没有我们,这姜离早就完了。”
黎磊也是气愤。他老爹在世时都不敢这么跟他说话,他算个老几。
黎镜云再道:“父亲,反了他得了。”
这一次,黎磊却没有反驳儿子的话。
世家重在掌权,他们从不稀罕那个没有实权的王位。但如果这个王不听他们的话了,抢了他们的权了,而被抢了的权又抢不回来